说白了,他们不够聪明,所以震惊。
而聪明的人永远波澜不惊。
比如那位左东清大人,他淡然看着这一转折,也瞧着陈萱的冷漠。
这种冷漠,是发自内心的,也是深藏多年累积下来的怨恨。
让她心生歹意,残害手足。
当然,这等残忍在陈家夫妻看来简直难以置信,他们愤怒难堪,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还好沈轻羽见不惯他们,横刀拦着,毕竟这案子要结尾了,再打闹起来也是荒唐。
陈萱对父母的愤怒视若无睹,只睨了傅东离一眼,淡淡道:“你说错了,就算我曾有这个心思,也早已放弃了,他对陈妍实在太了解了,我可没心思在一个如此了解她的人身边永远假扮她。”
顿了下,她说道:“要伪装成一个自己平生最厌憎之人一辈子,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此言越发显得她残忍无情。
却见她对众人震惊指责视若无睹,却看向赵锦瑟。
“我猜他们都想指责我为什么要如此残害手足,但赵姑娘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忽然问她!
赵锦瑟觉得古怪,但对上陈萱的眼神儿,莫名懂了一些。为什么找赵锦瑟,大概是因为赵锦瑟曾鄙夷过刘渠,在这点上附和了陈萱的情绪。
大概也同是女子,更懂对方心思。
“因为自小同胞同生,容貌年纪一切都一模一样,偏生际遇截然不同,她得宠爱,为人倚重,而你却被冷落苛待,若是一开始羡慕不解,后来经年累月也就变成了嫉妒厌恶,这种厌恶在长大男女之情时区别越发明显,叶伯牙才德兼备,深爱于她,刘渠却贪婪无能,负心薄幸,不仅如此,你的父母还将你如同礼物一般赠送给林家权当交易,你自知无望,也不想束手就擒,索性设下一石二鸟的计策,其一摆脱婚事,其二杀妹,其三毁刘渠,其四换身份,这么多目的一举达成,我这样回答,你可算是满意了?”
陈萱自然满意了,笑了笑,“赵姑娘是聪明人,不过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原生我也没想杀她,可她太过了。”
她伸出手,这是一双弹琴的手。
“自小我不善诗词书画,这是天赋,我也无可奈何,然而其实我于琴乐上天赋也是一般,但那时我已然知道要让自己不被完全舍弃,只能刻苦,所以我不断苦修,没日没夜得练,时而这只手肿胀疼痛起来一夜都不能入睡,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在家里有一席之地,却偶然发现她也在学琴道。最可笑的是...”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可笑的是她的天赋,她竟在琴乐上也有莫大天赋,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情。”
不等别人回答,她的笑淡了,有些木然得嗤了一声,“仿若我这一生都无望了。”
那种无望,让她癫狂,以至于在低落中看上了刘渠,大概是此人那时一样摆露出的失落姿态让她惺惺相惜。
然而人间的可笑就在于此。
“至此之后,我父母得了一个才艺双绝的女儿,也只把我当做一个花瓶了,一个可供官家子弟赏玩的花瓶,若是还过得去的官家子弟也就罢了,偏生是林隽那般连母狗都看不上眼的,让我如何心甘,叶伯牙其实说得没错,厌憎可shā • rén。”
“我于她的厌憎,足可以将她千刀万剐。”
“其实我也曾想过如此作为,恐怕会引起官府注意,这偌大的邯炀总有些能人的,比我聪明的太多了,也许有人看破此案,果然,出了你们两个。”
她瞧了傅东离跟赵锦瑟。
“不到两日就破了案,我也曾有侥幸之心,所以故意拿那晚上沐浴时从她嘴里套问出的一点过往去诓了叶伯牙,让他以为我就是陈妍,果然,他为了保护我“妹妹”,主动顶罪。”
“假如还是被看穿了。”
“也不要紧。”
她扭头看向陈家父母,“反正我最主要的目的也达成了。“
“杀了她,爹娘的心头肉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