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望向赵计缘,出声道:“那个孩子真的无辜吗?”
“赵计缘,你为臣不忠,为友不义,为医不德,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沐贵妃惨笑道,“你当年守在殿外,亲眼看着、亲耳听着你的君王中毒身亡而不顾,你以为我全然不知吗?”赵计缘一身藏蓝长袍,身形挺拔,仍是立得笔直。听见沐贵妃的质问,他稍显沉默,面上神情终于是出现了些许变化来。
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沉寂萧索之感。
沐贵妃见赵计缘闭口不答,更是步步紧逼,质问道:“你身为臣子、友人与医者,却眼睁睁看着他中毒身亡,你没做错吗?你哪里来的资格说我?”
赵计缘寂然无言。
他垂眸,盯着窗外西斜而落的暮光。那暮光沉沉,就如同将歇老人般。
好半晌,赵计缘才沉声开口道:“我,有罪,罪在为友不义,为医不德……”
他认罪,却抬了眸望向沐贵妃,缓缓开口道:“……但臣忠于臣的君王,未曾不忠。”
“那你当初眼睁睁看着他中毒身亡而不顾。”
赵计缘平静答道:“那毒,是陛下亲自来要去的。”
“不可能。”沐贵妃倒退了半步,仍是觉得不敢置信,一字一句发狠的道:“他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服毒呢?”
“你定是在哄骗我。”
“娘娘,我没骗你。”赵计缘开口道,“陛下待你自然是极好的,可他待天下人,却不好至极。”
身为一国之君,在那位陛下执政期间,民不聊生,哀声载道。他为权臣所蒙蔽,以至于纷乱纵起,各地纷纷揭竿而起。
而那一段时间里,那位陛下仍旧在为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应着允诺,而建造着华美金宫。
赵计缘垂眸,缓缓而道:“娘娘,陛下即便是在亡国之际,心里想着的仍旧是你,而不是百姓们。”
若为寻常人家,夫妻恩爱而相合,必定能传为一桩人间美谈。
可沐贵妃与前朝陛下,却并非一对寻常的夫妻啊……
那位陛下身负着国盛民安的责任,他沉迷于美色,为美人挥霍钱财,在世人看来,是不德不明之君,是荒淫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