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星星,吃蛋糕的时候,元黛说,蛋糕已经一塌糊涂,奶油完全‘泄’了,又稀又软,蛋糕胚太粗,两种口感掺在一起,她吃一口就放下盘子,对男朋友撒娇。
“你想要什么礼物?”李铮很适应她时不时作的小妖,泰然地问,甚至开玩笑。“家产送你,你不要啊。”
“你还没正式继承家业,你有什么家产可言?”元黛嗤之以鼻,“说实在的,你现在没有我有钱。而且你真的很愚笨,你看——”
她对李铮伸出手,侧着头耐心地扭动手指,富有启发性地眨着眼睛。李铮手里的叉子落在了桌面上,他茫然地说,“你——你——”
他是完全没想到的,罕见词穷,但反应却不慢,从西装内袋掏出那个小方盒。
这一次,元黛在首饰套上来的时候没有握拳。
“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她说,反复转着双手,适应着钻石的重量——手指被圈住的感觉有些奇怪,多了一点东西,的确有点儿陌生,但是似乎又远比她想得要来得平淡,她并没有突然间患上手癌。
也许——也许婚姻在理性之外,也需要那么一点点冲动。
但一切只是也许,她想,这个想法确实让她感觉安全——她是有选择的,这也只是一个选项而已。
“试试尺寸。”过了一会儿,欣赏够了(大钻戒也的确满足虚荣),她放下手拿水果来吃,“只是试试尺寸而已,不合适的话,我再摘下来还你。”
“可以。”李铮满口答应,他注视着自得其乐的元黛——她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拿起草莓吃了一口,又忍不住叼住草莓,把手展开放在脸前面,左右歪着头,从不同角度欣赏钻石的火彩。“也说不定就很合适呢。”
确实,也说不定就很合适呢。
这又有谁能说得准呢?“那你之后和他说什么?”
“我就告诉他以后要变得更会发脾气一点,”曲琮和元黛一起在餐馆里找个位置坐下,“有些事是不能那么容易就过去的——其实,我一直等他向我要个解释,也准备好诚意诚意地道歉,但他一直都没有问。”
她说的是之前李铮、喻星远和自己母亲都在出租屋里的那一次,喻星远其实是很伤心的,只是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暂时没有发作,曲琮确实是等着他大发一顿脾气,没想到当时那么失落,后来再见面的时候居然自己好了,直到分手都没主动提,还是曲琮自己提出来,为当时的轻蔑道歉。“他自己消解自己的烦恼,就以后没有人会把他的感受当回事。”
她老板笑了,一如既往带了一丝嘲讽——这好像是元黛的习惯,总是有点儿嘲笑,不管是自嘲还是取笑对方,“你已经完全是我们这行的思维方式了——尊重全靠自己争取,否则活该被强者霸凌。”
曲琮不知道她是在夸奖还是在内涵,就全当元黛是在夸她了,现在她已不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那没办法,还想在这行混,难道还大谈爱与和平吗?”
元黛对此不表反对,她们同时打开手机点菜,对话短暂中断,曲琮一边点越南河粉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元黛的左手——这枚火彩十足的大钻戒,正是所里最近八卦的中心,给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办公室政治漩涡,又多添了几分粉红色彩。
“消息传开了没有?”
元黛像是能看穿曲琮的手机似的,突然飘来一句,曲琮肩膀本能地一跳,但很快又按捺住了这不稳重的反应,“已经有人在说了,不过目前还不是主流论调,是天成那边有人在讲。”
天成那边的消息,来源不是简佩就是李铮,可想而知简律不可能泄漏好姐妹的**,元黛摇摇头,嘴边微露一丝笑意,“轻佻。”
语气有些嫌弃,可曲琮读得懂她眉眼间的愉悦,她笑着说,“如果我是李铮,我也到处去炫耀。”
很奇怪,格乐素一事以后,她对李铮的暗恋完全烟消云散,曲琮甚至很难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那样发狂地迷恋李铮,他当然很好——但就和这世上所有很好很好,却又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看看也就算了,不至于成为一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