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寰桢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在发抖。
“但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医生静静听着,没有对他略显混乱的话语表示疑惑。
我错了。季寰桢想。
错在接近时的别有用心,错在相处时的居高临下。
那时候竺安怎么忍得了自己?那么霸道,那么蛮不讲理,那么不知珍惜。
他还是个孩子呢。季寰桢近乎自虐地想。所以很天真,很善良,不懂及时止步,不会先顾自己。
那些笑容,是用多少眼泪和沉默换来的?那颗炽热的心,又是在痛了多少次以后终于学会退怯的?
尽管百般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清楚,夺走竺安生命的镰刀是他亲手递出的,追根朔源,这是他最大的错。
他不懂爱人。
这是报应。
无论多么美好的东西都逃不过死神的轻轻一碰,那时凡人倾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毁灭和颠覆,是对他傲慢的天罚。
当表面的潮水退去,他曾视而不见的真相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爱竺安,他想他回来。
随之而来的是痛苦,无以伦比的痛苦,还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