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给过迟君落一分生活费,因为他的钱也所剩无几。
迟君落很努力,还自己找了兼职,还未成年便养活了自己。
清醒的时候,他偶尔会感到愧疚,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醉生梦死。
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他可能会醉生梦死一辈子。
可是,他清醒的太晚了。
那天中午,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厚厚的信封,家里只有他和迟君落二人,这不是他的,自然是迟君落留下的。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了信封,里面竟然是厚厚的一沓钱,全是百元大钞,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脑袋迟钝的摸出手机,看见时间显示6月8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了。
他捧着脑袋在沙发上想了良久,这些年,他都是怎样荒唐的度过的,一眨眼,当初那个小屁孩,竟然已经成年了,参加高考了。
说实话,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很多,兴许,兴许还有补救的余地?
他想了想,还是将信封放回了迟君落房间的桌子上。
这笔钱,他不能要。
他突然想挽回这段破碎不堪的父女之情,他想,或许,他的良心发现了,或许,是他厌倦了毫无目的每日喝酒不作为的自己。
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在他心底藏了许久了,只是他没有勇气,或许迟君落根本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迟君落给他留了这个信封,是想要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呢,还是想一刀两断?
他不敢想。
他还是去了庆水高中,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来女儿的学校,操场外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家长们在操场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正在等待孩子们出考场的家长们突然一阵惊呼。
面前的教学楼楼顶,一个瘦高的身影走到楼顶边缘。
迟景鹏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谁,那是迟君落。
他有些呆愣,有些不可置信,扒开人堆,他挤到最前面,抬头仰望,逆着光他看不清五楼楼顶上那个女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