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岩心跳如雷,面上却不显,依然是一派冷峻的样子。
他缓了一瞬,随即快速将肉身又捞了起来,谨慎的包裹好塞进了石棺中。
而另一边,方云听到今日祁岩摇起拨浪鼓的时候,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练字。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聆听了片刻,随即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了一个仿佛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云挽了挽袖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又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上。
随即一掀衣袍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他方才通过声音判断出了祁岩的位置,对方此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门派,出来了。
这小崽子总算是还想着自己,敢来找自己来了。
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差点就让方云以为他缺胳膊断腿出不来了呢。方云的贴身侍女正在谨慎的替他研墨,看见他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没敢问他要去做什么,但也下意识的跟了两步。
方云便回头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跟来。”
侍女看见他冰冷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周身震颤了一瞬,立刻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诺诺的应了一声:“是。”
这妹子,怎么又像个颤栗鸡崽子了似的。方才在他身边研墨的时候离得那么近都是好好的,怎么被他看了一眼便仿佛瘟神降临得了帕金森似的。
方云又扫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了一瞬,便眼见着对方抖的更凶了。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到底过的是个什么bt日子。
“嗯。”方云没有再命令她站起来,只是克制的收敛起了自己的视线,不再乱给她眼神惹对方误会。
此时已经入夜,魔宫中只有守夜的士兵和几个挑灯的宫女。见到方云溜达出来了,便都谨慎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不要提上来搭话询问他去做什么了。
方云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见怪不怪,便就着夜色,孤身一人沿着大路快速向着自己的练功房而去。
待到方云顺着传送阵进到自己的化身中时,只觉一阵憋闷,鼻端都是闷热潮湿的感觉。
……怕是又受潮了。
他眨了眨眼,等了片刻,待到指尖也跟着回暖了,才在草席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此时还如他离开时一般,甚至可能是因为空气潮湿的原因,变得更紧了。
方云一边在狭窄的空间中扭曲的挣扎了起来,试图从草席里钻出来,一边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一个词来:作茧自缚。
走的时候把自己裹得有多安稳多快乐,回来的时候就会挣扎的有多艰难。
有一会之后,方云苍白的手才猛的用力搭在了漆黑的石棺边缘上,随后拖着自己像条毛虫一般爬了出来。
方云微微眯缝着眼睛,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快速的站起了身。
他在草席中挣动的时候将衣服发髻都弄得散乱了开来,看着颇为不体面。
先前祁岩发声的地方离此处算不上太远,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过来了。
方云便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袖口。
若是过来就看到他一副狼狈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而另一边,祁岩就着夜色,惴惴不安的又走了一遍早些时候才走过的路。
他先前,偷偷动了方哥哥的肉身,怀抱着那一丝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偷偷亲吻了对方。
他在被归巢的乌鸦叫声吓得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心里慌乱的担心着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行径,便即刻又将方哥哥的肉身原封不动的包好,匆匆的放了回去,然后就跑开了。
逃也似的照着原路跑了回去,在半路摇响了拨浪鼓,装作一副刚出来的样子。
祁岩知道方云感知力极强,但具体也摸不透深浅,不知他此时苏醒过来,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