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要对得起方哥哥的关照。
却不成想在方哥哥心中,原来对他是如此宽容的。
祁岩迟钝的没有从自己的词汇中挑出任何一句好听话来,最终只是仰起脸笑了一下,随后将自己背上背着的大布包取了下来,双手托着向方云递了过去:“多谢方哥哥。”
方云挑了挑唇,伸手接了过来。
祁岩便见到他骨节分明的手隔着厚重的布轻轻捏了捏,随即剥开了布料,露出了锈迹斑斑的剑身。
方云其实比谁都清楚布包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但当锈绿的剑显出一角的时候,他还是在脸上装出了恰到好处的意外和怔愣。
他便不再拆开布包了,反而反手将布条裹了回去,随即抬起头,无言的看了祁岩片刻。
祁岩被他看得先前不该有的心思全烟消云散了,看着方云面无表情的面孔,紧张到脖颈处起了一层细微的冷汗。
方哥哥看着他但是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是失望至极了?
祁岩不安的舔了舔唇:“方哥哥,我……”
方云看着他那副突然揣揣不安,整个高大的身躯都被吓得要瑟缩起来了,仿佛一条小奶狗的样子就想笑。
小崽子,我就看了你一眼又没说什么,至于么,脸都吓白了。
我还能咬你不成?
方云便不再看他,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布包,仿佛是想要再确认一般,纤细的指尖再次将布条剥开了。
他并未再如方才一般,只看了一眼就像是受不了了似的又收了回去,而是仔细上下打量了片刻,又上手敲了敲,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唔,等等……”
他言罢,将布包中的重剑缓缓抽了出来,在空中用力挥了一下。
随即就着力道,将暗沉的重剑横在了自己面前,低垂下眼眸仔细的扫了一遍,然后并起二指在剑身上轻抚而过。
“还真是剑啊。”他抿了抿唇,雪白的面上表情松懈了不少,显露出了一丝仿佛是怀念般的表情,片刻后才再度开口:“我当年……”
祁岩虽不知方云是否发现了什么,才面色有异,但还是一下就竖起了耳朵。
方哥哥当年什么?
祁岩一直以来都渴望着能了解方云更多一些,此番也不知是否是抛砖引玉的终于要如愿了。
但方云只起了个话头,顿了一瞬之后便仿佛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将后面的话尽数收回了。
祁岩便立刻追问:“方哥哥”
“嗯……”方云凝视着剑锈,沉吟了许久后才再度开口,信口胡诌道,“我当年还在我师门中的时候,历来以剑术于同辈中闻名。我的第一件兵刃也是一柄剑。”
方云说出的这话,一点也不让祁岩觉得他是在自吹,反而觉得说得对极了。
方哥哥这般的人物,确实应当是翘楚。
方云又问:“你知我为何习剑吗?”祁岩便拍马屁道:“大约只有剑的飘逸灵动才能配得上方哥哥的气质吧。”
硬要说的话,方云其实觉得他说的对了。
那些个长得就像肉馅厂里跑出来的程咬金一般,每天拿个大锤子大斧子舞来舞去的大老粗,只配得上做个小炮灰。
而只有他这般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人面兽心,才配能坐的上第一把交椅。
作为苍大反派,自然从头到脚都要仙一点,飘一点,灵动一点。
但方云却抿了抿唇,望着手上的锈剑,面上显露出了一丝难过,微微摇了摇头:“你怎么想我呢?我又不是骚包。”
祁岩便谨慎的澄清道:“我不敢乱想方哥哥,只是真心觉得哥哥气度不凡罢了。”
方云给面子的挑了挑唇角,低垂着眸子,指尖在冰冷的锈迹上轻抚而过,顿了顿,再次胡扯道:“只因我的父辈,曾是赫赫有名的锻剑师。我家族历代都善于铸剑,尚且还算得上有些威望的。”
方哥哥的父辈?这是祁岩第一次听到方云亲口清晰的提起自己的过往,不禁略微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