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发声,如同一个被拔舌的缄默者。
他颈间被割开一条不大却深的口子,喉口的血一点点地凝蓄在切口处,小小的血珠越发丰-满圆润,直到撑不住血珠的重量,啪嗒滴落在十米之下的地面上。
彩排厅的后台幕布同时落下。
谁也没看到这一滴坠落的血珠子。
彩排顺顺利利地进行了一圈,余辞作为乐团的团长,便坐在舞台下的坐席里看着。
所有拿到游戏身份的玩家,都得到了身份相应的艺术技能。
酆淮落座下,手里握着琴弦,感觉自己仿佛天生与手中的大提琴是一体的。
头顶一束光照射下来,轻轻掠过他的脸庞,光影让他的五官更显深刻,微黄的暖色灯光又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层温暖柔和的气质。
用俗套的话来形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余辞在底下看着,这不是童话里的王子,这是只属于他的王。
哪怕看起来再温暖柔和的表象下,仍旧是一个漠然傲慢的灵魂。
他很清楚,被游戏改变的人不止有他,任何一个第一批进入【游戏】的人,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个现实世界中的自己了。
他们有过无数身份,那些身份是现实世界中的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或者企
及的对象,可他们在游戏里,甚至完成了那些身份的一生。
这是【游戏】吸引着大部分玩家的魅力所在。
他们既不凡,又如芸芸众生。
【游戏】使他们成为最大的矛盾体,现实世界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们的存在,除非找到另一个【玩家】。
余辞很幸运地找到了另一个第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他们像是幼兽那样舔舐彼此,互相依偎着取暖,成为对方的后背和依靠。
一轮彩排结束,钢琴师率先从琴凳上起身,他拍抚着掌心微笑:“太棒了,明天的舞台一定会是一场惊艳全场的绝唱。”
季简干笑两声,觉得“绝唱”这个词用在这个时刻,不太吉利。
余辞从台下站起身,他目光粘在酆淮的身上,忽然说道:“没想到你的手原来那么适合拿琴弦。”
酆淮闻言微扬起眉梢:“不然你觉得它适合拿什么?”
“某种硬长、粗直的。”余辞轻轻“唔”了一声,他的目光直白而深邃,好像永远都停驻在酆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