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白顷难不成还阻拦底下弟子谈恋爱?妥妥的变态,看不过人家小年轻谈恋爱?”白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与许居慎交谈片刻,他了解到还有另外两个弟子,一个是袁无违的儿子袁怀,排第二,一个是小师妹林居净,打小在他身边长大。白顷以前也收过其他几个弟子,但都因为年岁渐长,先后溘然长逝。
白顷居住的屋舍十分简陋,茅屋采椽,傍碧湖依绿山,名为留余堂。庭院有一棵翠绿飞扬的垂柳,一口青苔滋长的古井,洁净光滑的石桌与石凳。茅舍分了个书房与卧房,剩下都是空房间。除了宗主儿子袁怀,其余两个弟子都住在留余堂前面。
许居慎抱着几套干净的白顷常穿的衣物,恭敬地走进来说道:“师尊,晌午后,宗主邀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浮家公子浮休要拜师。”
“他拜我为师?”
“不是,只是让您过去看看那孩子。您身体不好,宗主不会让您再收弟子的。”
门口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脸颊如洇染胭脂红腮的少年郎,一身莹雪罗袍,腰间挂着的是翠绿莲花美玉,脖颈上挂着彩燕璎珞珠垂,华庭圆润,庄身贵气。
袁怀面色担忧凝重,木门不敲,脚下金丝玉燕白靴无声地踏过茅舍青砖,嚎啕哭喊道:“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我听说您的修为为了救那小子被夺去一半……”
看来袁无违连自家儿子都瞒着,白顷也只能顺着这话,安慰说道:“没事,不全是为了他,别把所有的罪推给那孩子。”
“师尊,您仁心善意。您别安慰我,我知道就是那小子的错,我这就去揍他,给您出出气……”说着袁怀一溜烟地飞奔出去,影子都抓不到,只剩下白晃晃的衣袂在眼前飘忽。
“这二师弟怎么这么急躁?居慎去看看,别真打到那孩子。”白顷无奈地摇摇头,慢慢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长袍与雪白里衫。他低头看了看白顷的身体,忍不住感叹道:“你这修为高也就算了,还身材这么好?啧啧啧,不知道便宜哪个姑娘了。”
飞天崖高耸入云,祥云缭绕。断崖峭壁上的云海仿佛是积雪降霜,莲花盛放,巍峨壮观。这是宗主与宗主夫人生活的山脉。
山崖半隐,林木掩映。春日的倾泻在一处澎湃冰凉的瀑布上,飞珠溅玉。一片春色盎然,苍翠葳蕤。少年洁白而纤瘦到青筋暴起的脚丫交织在瀑布冰水里,优哉游哉地哼着靡音艳曲:“云衫缱绻难拆分,绣绡纱幔儿指绕。慢慢慢,郎请轻轻入,见我泉露涌。藕臂红淤试纵情,香口软玉郎温存。快快快,听我声声颤。”
修仙者向来听力超凡,袁怀远远地便听到浮休嘴里哼出来的露骨艳词曲,心里不禁鄙视讽刺。他胸膛充斥着满怀的愤怒与不甘,纵剑踏风而来,凛凛然身躯睥睨着浮休,喝道:“好你个浮休,满口艳曲。都怪你,我师尊废去了大半修为。”
少年抬起一双秀气圆润的鸳鸯眼,眼眸里有些许绿色纱纹,仿佛是蒙上一次翠绿朦胧的薄纱,温顺而乖巧。他因为常年关押在奴隶场所,不见天日,皮肤显得异常惨白。他展颜舒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在被阳光晒得粉嫩的脸颊上,轻言潺潺说道:“所以哥哥你想做什么?”
袁怀见他还一脸笑嘻嘻、吊儿郎当样子,心中实在不爽。修为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如同生命一般珍贵。袁怀虽是十五儿郎,身形格外高挑修长,他一把拽起那丝毫不愧疚的少年衣襟口,喝道:“你给我去师尊那里赔罪。”
袁怀本来对这个表弟还怀有怜惜之情,但昨晚他见着这小子手脚不干净,鬼鬼祟祟地潜入他母亲的房间偷东西,被他当场抓到后浮休还一副懒散不知悔改的样子,只扔下一句:“我迷路了。”
袁怀气急败坏地对着袁夫人说道:“胡说,娘,他就是来偷东西的。”
袁夫人轻声细语说道:“君实,娘的房间没有丢什么,你别冤枉弟弟,好了,兄弟俩言和,不准再吵。”
浮休说话的声音极其温和,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搞笑,我何尝让你那伟大的师尊来救我?”
袁怀怒声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流氓,别人救你,你不感恩戴德?你没心没肺,我怀疑你根本不是我姨的小孩。”
娇弱瘦小的少年身子腾空,咬了咬小舌,眉眼弯弯,挑衅说道:“我是不是舅舅知道就好。你的师尊不过是听我舅舅的话罢了。啧,瞧瞧你,怎么说也是少宗主,这么沉不住气?我告诉你一件惊喜的事要不要?”
“什么事?”
“被你这么针对,我忽然拜白依山门下,你父亲肯定答应的。想不到吧,哥,以后你就是我……”少年还没说完,被袁怀一个硬如铁石的拳头狠狠揍在脸上,紧接着的是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