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忍着洁癖,踏了出去。三人淌着地上缓缓流淌的浓稠黑血,小心翼翼地缓步走出电梯,躲避着从肖像画中伸出来的血手,打量着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长廊。
高明额头冒出冷汗,推了推眼睛道:“我们下去一趟,楼上就变样了。这些手我们去地下一层的时候还是白的……血流下来就不能把镜子也盖住吗?这样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和血手,越来越瘆人了。”
走在中间的燕危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高明一愣:“看我干什么?”
青年眸光微动。
周遭都是晃人眼睛的血污,地上缓缓汇集的血污已经没过了鞋底,燕危站在那里,血色衬得他的脸庞更为白皙,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也十分出尘。
“我觉得,”燕危这回居然勾了勾嘴角,笑意这回终于直达眼底,“你好像提醒到我了。”
“啊?”
前方,晏明光骤然抛出手中的短刀,刀刃在空中划出破空声。同一时刻,长廊的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无眼女人。
短刃在无眼女人出现的那一刻,就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女人空洞的眼眶中!
无眼女人发出尖利的惨叫声,迅速消散成了碎纸片。
燕危还是没动。
他从出电梯的那一刻,就觉得四周的环境透露着莫名其妙的诡异。他明知道此刻酒店存在的危险都是什么,却感觉哪里他没有留意到。
此刻,他看向了镜子。
“燕危?不走吗?画室就在前面。”高明说。
燕危看着前方,目光直视,恰好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他眨了眨眼,却只瞧见,镜子里他的影响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眼睛始终没有眨动。
燕危立刻快速眨了眨眼——果不其然,镜子里的影像一次眼都没眨过!
他再度看向镜子里高明的影像,同样的,高明的影像也没有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