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这是凶手呢?”她问:“山神看见了?”
徐鉴恼恨她多疑,眼珠一转,便拿出一只陶埙来递给她:“当日/你阿爷困于漫山大雾中三天两夜,又饥又渴,正是吹了这乐器呼求山神大人显灵的。大人本要救他,奈何白毛鬼先一步得手,将平措一行人推入崖底。”
“本来呀,”他可惜地说,“你阿爷从可单人手里买了这小乐器,是要回家送给你的。”
伊尔扎吉鼻子一酸,眼睛顿时充满泪水,她确实央求过阿爷买些礼物回来,好让她在野风呼啸的山上多些趣味,没想到一件礼物就变成了遗物。
她用袖子擦了擦陶埙,看到上面印着一条盘卧的黑龙。
徐鉴弯着嘴角看她。
伊尔扎吉吸着鼻子,又去看地上的白毛鬼。
“我知道了。”
她没拔刀,一脚把岚间踢进了血池之中,看红色淹没了最后一点白。
神明剩下的半枚内丹与山魄开始炼化,池中沸腾的水激烈波躁,深红骇然,沛驰跳沫,声如妇女脚踩百台绢机。
见此情状,徐鉴长长舒了口气。
“大仇得报,”他搂了下伊尔扎吉的背,“这是喜事。”
女孩子把陶埙放好了,而后用肘猛推开他,一步不停跑出长夜台,远远听徐鉴“嗷”得一声,谩骂她是个不懂规矩的贱民。
半个时辰之前,山巅庙宇中。
偏室内。
岱耶的手指按在岚间的唇上,好心说道:“嘘,先不要说话,思量好了再说,冷静些,像你平时那样。”
他被骗了十年,如何思量,才能在这被撞醒的懊悔中恢复冷静,才能原谅自己一错再错。
岚间的心肠都要碎了,眼前白闪闪地一片,像被雷电过身:“我兄弟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