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的咳了一阵,虚弱问道:“主人,柳少侠他……”
“他已经将宝剑交给我了,人在客厅坐着,承铭陪他聊天喝茶呢。”谢浩然冷冷道,“不快点将你修理好,人家就等不耐烦了。”
谢浩然虽然嘴上说的狠,心内情绪却已经不似以往那样癫狂。影卫将无药带回的时候,无药已经深度昏迷,剥掉衣物撕裂血口甚至是拔出那些刺穿身体的箭,他都没能醒过来。比照以前,无药的身体好像更差了,才这点伤就虚弱至此。千霜第二次发作,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么?
谢浩然拿着烙铁再度靠近。
谢无药望着那冒烟的烙铁,急中生智,以一种绝望的口气卑微恳求道:“主人,可否允许属下在刑房多留几日?之前欠的责罚要不一并还上吧?”
谢浩然果然露出了疑惑之色,斥责道:“你不想活了?伤成这样你根本撑不住九十鞭。”
谢无药露出了心如死灰的模样,幽幽道:“主人,柳少侠已经知道邢子卉是属下杀的。此前无非是顾全大局,先将宝剑送回,他才没有对属下动手。如今既然宝剑送回来了,咳咳……属下在哪里不是死呢?”
谢浩然的唇畔泛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将烙铁插回了火盆,扭曲的快感压抑不住,嘲讽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以你的姿色,这些时日还没能将柳少侠迷住么?你让他多睡几次,自然就舍不得那么干脆杀了你。再者你武功比他好,自保的能力总有吧?别忘了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别浪费时间,今天你就跟着柳少侠离开。”
谢无药没力气说话,只在心中祈祷谢浩然说话算话,不要真的脑抽,将他留下来兑现之前欠的九十鞭。
“那个透骨钉我还没给你弄呢,要剜开周边的肉,才好取出。要不这些剩下的伤,都留给柳少侠帮你‘治疗’?”谢浩然阴森笑了一会儿,吩咐聋哑打手,“你们快点将无药刷干净,裹上衣袍,送到前厅吧。”
谢无药终于松了一口气,暗中运功,争取能快一些恢复体力。表演还没有结束,希望柳观晴能忍住,机灵的配合一下,将他先带出谢府。再在刑房多留一刻,他怕是就被谢浩然给折磨死了。
柳观晴茶水喝到涨肚,与谢承铭东拉西扯了许久,内心深处焦躁不安。之前进到京城,立刻就遇到了谢府的护卫,护送他一路去了谢府,容不得他再回马出城救谢无药。那护卫首领再三保证已经派人去接应,请他放心,先将东西送到才稳妥。
柳观晴交了宝剑,没多久就听说谢无药已经被带回来了,只是受了伤,被带去治疗一下。谢承铭主动相陪,也没见到谢浩然,柳观晴暂时稍稍安心。
却没料到,等了一个时辰,谢浩然居然出现了,跟随在他身后的,是被人架过来的谢无药。
这么冷的天,谢无药的身上只裹了一层血渍斑驳的单衣,全身湿淋淋的滴着水,□□的双脚无力的拖在地上。长发散乱,遮没苍白的脸,咳嗽声不断,唇畔溢出鲜血。那些人将他如破布一样丢在厅堂外边的廊下,他竟然无力自己爬起来,只勉强蜷缩成一团。
谢浩然笑道:“让柳少侠久等了。无药学艺不精,伤处太多,若一一处理完怕你等不及。”
柳观晴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心力才克制住没有当场翻脸。心如刀割,表面上却还要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是么?那也不用麻烦谢大人了。晚辈与他之间还有一点私怨未了,将他带回去之后,自会好好治疗。”
这句话果然很能打动谢浩然:“那就有劳柳少侠继续‘照顾’无药一段时间了。”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叨扰了。”柳观晴起身施礼告辞,走出厅堂之外,行至谢无药身边的时候,又忽然有点犹豫,“谢大人,无药这样子还能自己走么?如此怕是污了路人的眼睛,有损谢府的名声。”
谢承铭赶紧建议道:“义父,我让人备一辆车子,这就将无药送到柳少侠指定的地方吧。”
“你去安排吧。”谢浩然心情大好,自然是同意的,又笑着问柳观晴,“柳少侠这是去哪里?”
“先去牧叔叔家里吧,他之前就说帮我介绍几个姑娘相看一下。唉,长辈们对我的婚事还是很上心的,女方总是要找门当户对才貌都出色的才好。”柳观晴昧着良心飙演技。
若不是此前谢无药早知道柳观晴对自己的心意,光是听着这凉薄的言辞,也会内伤吐血。他果断配合着,在他们脚下剧烈的咳了起来。
“柳少侠说的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玩物再漂亮也不过新鲜一时,等柳少侠玩腻了记得将无药送回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