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太子照常读书习武。当时北国不让质子留下辅佐的臣子,也不许他延请先生进学,他就只有依着前世的记忆,将自己的一些治世之策写下来,再搜集市面上的一些书籍自行研究印证。
另外赵毣知道早晚要逃回国内,上一世他体弱,逃跑的路上就是累赘。这一世他身边的二十侍从都是习练上乘武功的,他也就偷偷跟着他们学了调息之法,睡醒了先打坐,打坐完了就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午后趁着暖和练习弓马骑射,总之身体肯定比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时候强健了不少。
在院子里活动的时候,赵毣忍不住看了一眼无药的那间房,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也似乎没什么响动。他就问奉书:“无药是在房内么?他身上是否有伤?”
奉书答道:“昨日奴婢已经按照殿下吩咐,将无药安置好了,叮嘱他没有传唤不能随意走动。想来他正在房内休息,虽然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血口,不过遍布狰狞疤痕,还有一些青肿。昨日奴婢在浴房找到他,他是昏睡着。”
赵毣凝神担忧道:“你去库房拿百年药参,给孤熬点鸡汤。”
太子殿下虽然以自己的名义熬鸡汤吃,不过奉书自然懂得鸡汤是要分给无药的。他只是暗中惊诧太子对无药的宠爱。
“还是那句老话,你们也不要欺侮无药。否则早晚你们会后悔的。”赵毣轻声说完这句又压低声音叮嘱,“一直让你盯着奉画和桃红,他们近日可有异动?”
“那两人表面上关系正常,私下却偷摸往来。奴婢试探过,桃红只说与奉画投缘,想学宫中对食那套,在异乡也能互为依靠。”奉书如实的回答。
“这两日段公公会将一批新人送入府中,孤会安排你统一调配新人。最终把奉画和桃红换走,一开始却不要对他们透露半分。”
“殿下,这是……”
奉书虽然忠心耿耿,但到底年轻心思不够缜密,若是告诉了全部真相,或许会被奉画看出端倪。赵毣因此并没有将缘故说透,只吩咐:“你和其余十七人也不用担心,我们今年肯定能回到故土。当然,若有其他人对你表露出想先离开的意思,你自己捞点好处,就随了他们心意也不是不行。”
奉书更加疑惑:“殿下,我等来之前都已经发过毒誓,怎么可能弃殿下于不顾先行离去呢?”
“人心易变,强扭的瓜不甜。心中想走,强留不得。这不是派新人来了么?也不差那几个想走的。对了,来新人之后,都安排让新人值夜,你们这些老人多休息。今晚,还是让无药伺候。”赵毣让老人都不值夜,为的是麻痹奉画和桃红,未来他若是行金蝉脱壳之计,肯定是晚上走床下密道逃走,奉画和桃红轮不到值夜,自然也无法察觉异样。
“殿下,无药真有那么好么?他若是敬酒不吃,硬是不从,殿下还是直接用强便是。何必对一个下仆如此客气,还让他惹您生气?”奉书谏言。
“你们不懂,我若是用强,与那些欺凌他的人又有何区别?”赵毣这样说着,脑海中都是无药绝美而清冷的容颜。他的无药那么美,那么强大,岂是凡夫俗子能懂的?他不能心急不能勉强,反正就是先不将他还给柳观晴,留在身边慢慢感化便是。
无药的任务是行刺太后,但是现在使团还没有正规门路见到太后,而赵毣有自己的法子,或许能试一试。再过两日,就是与新帝相约,进入皇宫陪新帝对弈的日子了。那时他至少能让无药先熟悉一下北国皇宫的情况,说不准能有机会见到太后。
没想到当天晚上,段七言就送进来六名宫女到质子府。这是他花了不少代价争取到的第一批替换的人员名额。新帝防着南朝人借机送来太多的人手,因此只批准了六人,而且只能是年少的宫女。
这六人都是长得标致的少女,看起来身材不高,一个个都是赢弱的江南女子模样,与太子殿下年岁相当。段七言说是南朝那边特意采买训练,为了近身服侍教导太子成人的。若是太子一个都看不上,那就再换一批。不过统共也就那么二十几人,没太多挑选的余地。
谢无药吃了早饭,白白饿到晚上,才听说赵毣召唤了一名新送来的宫女侍寝,他只好继续在房内待着,好在房内有火盆也有热水能喝。闲着睡不着,还能练练内功。
盘膝在床上打坐,谢无药就能隐约听到太子房内的对话。果不其然,那个今晚被传唤侍寝的宫女是替身假扮,正假借服侍的名目,仔细的学习赵毣的言行。
可惜赵毣没那么大胆量,不敢在新帝传召的那天送替身去,一直还在坚持希望在见到新帝之后,再开启金蝉脱壳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