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索额图,然后再是别人,汗阿玛会一个一个的找出他们的错处来,等全都找完,那就该轮到他了。
“崔宝柱,”胤礽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不知在看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吩咐道:“传膳吧。”
跪在地上的崔宝柱听到太子这句话,心里宛如落了块大石头,欣喜的领了命就往殿外跑,天爷保佑,太子爷总算开口要吃东西了。
自打索额图进了宗人府,毓庆宫就成了众人盯着的地方,稍微有点动作都能仔仔细细的猜度着用意,消息一条一条的往外传出去。
“太子关在殿里好几天了……”
“听说太子被气病了……”
“听说太子故意绝食……”
“太子又传膳了……”
真假混杂零零碎碎,大家似乎都在等,想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会为了索额图去皇上面前求情。可他们等啊等的,一直等到六月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也没见这位爷有什么动作。
难不成这是服软了?
众人都有些惊异,这不像太子的作风啊。可眼见着索额图那一党确实落败,这不信也得信了。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调转风向做得太明显,可却纷纷借着直郡王大格格指婚的理由,加重了贺仪和礼金,想要好好讨好讨好如今前途光明的直郡王。
一时之间,郡王府前门庭若市,一条街几乎都被送礼的车队给堵住了,挤都挤不进去。
若是京里这样还算平常,可让直郡王颇为意外和高兴的是,就连远在江南的官员,似乎也下定了决心,悄悄给他送来了诚意。
借着给大格格庆贺的由头,特意送来了白银二十万两,绸缎千匹,宝石珍珠二十箱,甚至于绝色婢女也有十名。
个个长相出众,性情恭顺,显然是经过调/教的,最让大格格满意的是送来时除了她们的身契外,还另有十副避子汤药。江南那边送来的时候没有避讳,这消息就被奴才们当新鲜事回给了齐悦,好用来讨侧福晋的欢心,这还是这几年他们才琢磨出来的法子,侧福晋的癖好实在难找,一不爱金银首饰(齐悦:谁说我不爱了来着),二不爱烧香拜佛,三不爱绫罗绸缎,便是外人再想讨好,他也找不着进门梯呀。
后来从话本里才慢慢悟出来,合着这位爱听些个市井流言呀深宅秘闻啊什么的解闷,小院里头近百来号人,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消息渠道,得了新鲜事就常说笑似的往齐悦面前递,总算是混了个脸熟。
齐悦取名字还是老一套,既然她能混上来,又不叫身边的大丫头排挤,可见还是有点子手段的,便按大丫头的样给两个丫头重新取了名,一个叫云鹂,一个叫云雁。
不知道人品,云雀便没让她们做屋里的伙计,只平日帮忙打个下手陪齐悦说说话,可就这,也足够让底下人羡慕得眼睛红了,好歹能在侧福面前有了名姓,说不准将来也有个好事等着呢。
自打云莺嫁出去之后,想来齐悦院里的奴才数不胜数,都知道侧福晋待人宽厚,要不是地方难进,且有好几层的选拨,来的人能把小院给站满喽,这么千难万选的才冒出头的两个人,齐悦可不信她们就面前这样纯朴。
不过没关系,齐悦心想,大老板也不一定事事都要了解清楚明白,能知人善用赏罚分明就行了,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她不用插手等个最后成果就行,千万别学反面例子四大爷,硬生生把自己累死在皇位上,儿子继位活得倒是痛痛快快。
像这回直郡王府里的消息,就是云鹂禀报上来的,她相貌清秀不算绝色,可却有一口的好嗓子,说起话来清脆悦耳,故而得了这个名字。这会说起故事来,倒像是黄鹂鸟站树梢喳喳叫一般好听。
“真有避子汤这种东西?”齐悦耳朵搜寻到了个熟悉的名词,忙问她道,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呢,真的有吗?要是无副作用的话还挺神,比后世的避孕套避孕药出世早多了。
福嬷嬷年纪大,又在宫里伺候,她的见识可比小丫头们的多,见齐悦疑惑,忙笑着解释道:“主子说笑了,宫里头的可全都是给皇家延绵子嗣的,盼孩子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喝这种脏东西,那都是外头人杜撰胡说的。”
“那刚刚云鹂说的那个药汤是什么——”齐悦被福嬷嬷这样笃定的口气搞得有些迷糊了。
福嬷嬷叹口气,她本不想说这些污了侧福晋的耳朵,可看着一脸求知欲望强烈的齐悦,心里明白若是不说,侧福晋恐怕能磨自己一天,到底还是吐露出来了真相,“这是里边人为了好听故意攀扯上的,其实哪是避子呀,汤药里加了几十种寒材和麝香红花,喝得久了就不能生育,哪还能怀上孩子。既然刚刚云鹂说那些女婢是江南那边送来的,恐怕这就是传闻中的瘦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