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人告诉他,大漠会这么冷。
他实在心疼他的将军。
大漠连年战争,黄沙山丘早已被硬生生走出一条官道来,可以继续搭乘马车,一行浩浩汤汤,从清晨走到日落,便远远听见了将士们热情高涨的大喝声。
再走进些,连绵数里不见尽头的帐篷出现在眼前。
此时,帅帐之内,骆玄策正被疯狂打扰。
“大帅,听闻今日皇城派来送粮的人会赶到,怎都黄昏了还未见到?莫不是你老爹坑完皇城又来坑咱们了?这下可完犊子了,老子几年没见过皇都人了。”长椅上,青年比骆玄策稍大两岁的模样,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
“……”
“骆玄策,你怎么不说话?”那青年翻身跃起,窜到桌案边,双手撑上去,紧紧盯着骆玄策。
“你他妈骂的是我老子!没废了你算是对得起这些年的交情了。再说了,皇城是你没胆子回,怂货!”骆玄策一掌将碍事的人推开,继续留恋在兵书里,面不改色。
“谁说我不敢回皇城了……”
骆玄策睨他一眼,不理。
“你不知道扶风那厮有多烦吗?你自个儿待皇城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和他早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见面定是好一番你死我活,为了皇城不损失一名花魁,我这不是能躲则躲吗……”青年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没多少说服力。
放下兵书,骆玄策挑眉道:“难道不是怕他?”
“小爷怕过谁!”
“肖翼,再没大没小,自己下去领板子。”
这下,肖翼似乎被唬住了,嘀咕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
要不是屡次想出手前,想起眼前这人与他出生入死,为他玩过命,骆玄策是真恨不得拧了他的脖子扔出去,这厮实在吵得烦。
“此次战事结束就给我滚回皇城,”顿了顿,骆玄策眸光一闪,“你也不用再防着扶风,两月前他便说寻到白首之人了,打算与之结定连理,退隐江湖了,这会儿,只怕早成了事。”
肖翼怔住了。
那个一身红衣,风华绝艳无双,会温柔哄着自己,说要许他一世安宁的男人,他与人结亲了。
男人果然是骗子,特别是好看的男人。
他早就知道那厮的话不可信,可是临了,怎么还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和发过的誓言,当真是讨厌至极。
要说他最后悔的事,便是那年与人打赌了,如果不是输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