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眼睛一睁,作势怒拍她手背嗔道:“怎还与娘客气?”
“儿媳深知您喜爱柳卿卿,可她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您也看在眼里,她要真是有悔过之意,为何偏偏在柳大人去世后,才言说自己乃是被迫?儿媳今日方知那翻墙入府的人竟是四皇子,同患病的世子相比,自然是四皇子能给她更多,四皇子翻墙翻得这般信手拈来,怕是在此之前已经翻过多次罢……”
长公主脸上笑意缓缓褪去,她沉脸低头捋顺傅君容垂在胸前的发丝,好半天才皱眉恨道:“这贱人不知羞耻,简直有辱门风!旁的本宫都能依着阿容,唯独柳卿卿,本宫绝不会叫她再蛊惑君容!”
谢嫣替她续了杯热饮,又将长公主有些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儿媳也听家父说起过朝中之事,四皇子伤得这样严重,兴许招惹哪家大臣。府里上下都晓得今次之事,早晚都要传出点风声,他仇家万一哪日闯进定国公府要人,这就有些棘手。”
“这两个祸害!”
谢嫣起身为长公主揉捏双肩,她长睫半弯,手上力道轻重有致,抿唇嗟叹:“四皇子为人颇有些卑劣,勾搭世子表妹不说,竟还打算将定国公府也一并绑上贼船……幸亏昨夜捉得巧,倒还有补救的余地。”
贤妃恃宠生骄,四皇子也这般野心勃勃,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竟还肖想得到更多……真当自己养在皇后身边,就是正统嫡子不成!齐胤未免也太自不量力。
长公主不欲将此事传书告知定国公,他宠爱柳卿卿,说不定她与外男勾搭一事,到他跟前也会变成遭人陷害。
柳府一大家子都仰仗定国公府救济,柳卿卿与傅开勤一模一样,趋炎附势又吃不得苦、只能靠男人养活,还总认为自己比谁都苦命。
柳卿卿做这些哪里是被逼无奈,分明就是心甘情愿!
长公主留不得柳卿卿,浅浅用完午膳膳,她立刻唤管家叫来一辆马车,将毫不留情她逐回柳府。
柳卿卿哭着喊着不愿走,长公主扬起手比出一个手势,霎时有十几个婆子跳出来,一鼓作气将绑她上马车。
处置了柳卿卿,长公主还不曾忘掉齐胤这个心思毒辣的畜.生。
她拖着齐胤入宫向太后和圣上讨要说法,四皇子夜入定国公府与人偷.欢一行,既有悖身份,又有违道义。
他私会的姑娘乃定国公养在府里的外甥女,此举分明就是无视定国公府家规,仓皇失措逃跑时竟还打伤表弟定国公世子。
皇后意在明哲保身,也未敢趟这淌浑水替齐胤说情。
齐胤行刺一事未被长公主禀上去,他着单衣跪在殿中松了口气,暂且认下私通罪名,由内监领去太庙面壁思过半月。
太庙每日都有宫女提着食篮,前来给齐胤送饭。这几日原先给他送饭的宫女许是犯了事,再不曾出现过,伺饭的另换成一个脸生内侍。
齐胤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他殿中亦有不少粗使宫女,他回回在皇后跟前受气,便去寻这些宫女发泄怒火。
或是处以极刑,或是宠幸,也弄死过不少人。
他接过内侍递来的饭食,一口气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唯有养好身子,才有力气将这些高位者一一扳倒,他哪里舍得亏待自己。
饭食吃下去不过半个时辰,齐胤便打气瞌睡来,冒着冷汗清醒已是深夜。
凉风将幔帐吹得鼓鼓胀胀,他迷瞪瞪盯着那幔帐上,令他朝思暮想的明黄图腾,一时竟分不清眼下是白天还是黑夜。
齐胤张开嘴巴,却发觉自己的喉咙竟泄不出半个字眼。他使力抠着喉咙眼,喉咙深处随即传来刀割斧凿的剧痛,他死死抱住脖颈,脸上青筋暴凸,奋力抠着喉咙,却痛得弓起身子。
有人自他背后缓缓靠近,齐胤扭头慌忙去瞧,但见那替他送饭的内侍,素手轻轻从怀中食篮里捏起一条蛇,对准他脚踝挑衅道:“四殿下,你半月前欠了我们大人一样东西,如今你该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齐胤惨呼:“不——!”
四皇子被蛇咬坏四肢、弄坏喉咙的密闻,在宫中迅速流传开来。
谢嫣从御医那里听说此事,已是半月之后。
长公主不肯放过齐胤,当日出宫后,便将他带伤夜闯定国公府的消息放了出去。
遣人打听几日,就能弄清楚谁家主子那夜遇刺。
齐胤没有母族庇佑,且在圣上跟前毫无分寸,那权臣尚未顾忌什么,筹谋几日就下手报复回去。
只是谢嫣看着系统面板上停在“95%”处的进度条,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她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进度条却一直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