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贾珍多养一个岳母,窦夫人才不觉得难呢:君不见原着里薛家在荣国府一住多年,也没见人家觉得不自在。可见住亲戚时间长些,在这个时代不算稀奇事。
至于说穆姑娘带着娘家母亲进宁国府,会不会母女两个算计她或是贾蓉几个,又或者抢夺宁国府后院的管家权,窦夫人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下定决心的窦夫人,行动力快的惊人。头一天晚上刚跟贾敬等人通报了自己替贾珍看好的女孩儿是哪家的,父祖三代各是谁,第二天就请来了官媒婆,让她去穆家提亲。
等贾珍下朝回府,他已经跟穆姑娘完成了纳采与问名。到这个时候,贾珍才来得及问一句:“太太见过穆家姑娘吗,长得怎么样?”
贾敬已经蠢蠢欲动,贾珍却视死如归,贾瑗不知世事的笑看着两人互动,窦夫人一锤定音:“娶妻娶贤,长得如何能当饭吃吗?”好色的人还真是不要命呀,哪怕贾敬虎视眈眈都吓不住了。
其实她是见过穆姑娘的,都说十八无丑女,年轻鲜嫩的姑娘家,几件得体的衣裳首饰,加上行止有度、进退得宜,至少是清秀佳人。
不过贾珍这样喜欢妖艳贱货的性子,未必能体会知性美,窦夫人不惜此时让他失望,到揭盖头的那一刻才会有惊喜,知道自己这个亲娘是真心为他好。
贾珍的脸不知不觉的耷拉下来,贾敬着实看不过去:“你太太为你操心劳力,你不说向她道辛苦,还摆这副嘴脸给谁看?”
唯恐天下不乱的贾瑗,最爱看的便是老爷踢的哥哥跳脚,拍着小肉巴掌给贾敬鼓劲:“板子,老爷,板子。”
再大的气,在这样清脆、娇嫩、软糯的声音里,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贾敬转过头来笑向贾瑗道:“今天他算是得了喜信,咱们明天再打他板子。”
什么喜信贾瑗不知道,却听出贾敬这是不打贾珍了,有些失望的转头问窦夫人:“干嘛不打?”
窦夫人只好点她的小鼻子:“你个小坏蛋,那么爱看打人。等你不听话了,我就打你给你哥哥看。”
一句话成功治愈了贾珍,觉得太太心里总还是有自己的,向窦夫人感激一笑,觉得就算新妇模样差一点儿,能在太太这里给自己刷好感就不亏——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怕找不到可心意的美人填补心灵?
希望那么美好,总要被打破才让人觉得珍贵。端午宫宴,身有一等将军诰命的窦夫人,便做了那个打破别人希望之人。
这一次的宫宴,仍由甄贵妃主持,淑妃娘娘坐在甄贵妃的右侧席位,脸上是胭脂也遮不住的苍白,连头上的凤钗都蔫哒哒的看上去很是陈旧。
窦夫人心里同情了她一秒钟,便把灵魂力放到五皇子那一桌。五皇子是年前跟四皇子一起被指的婚,不同的是四皇子的正妃,是甄贵妃自己早就相看好,又得到皇帝允许的南安王府的郡主。而五皇子的正妃,淑妃相看好的姑娘直接被皇帝给否了,直接指了工部右侍郎家中的嫡长女。
不是不恶心人的。
淑妃与五皇子却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提,还得叩谢皇恩。她们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随着这次指婚化为灰烬。
现在宫里都在为两位皇子的亲事做准备,甄贵妃更显得神采飞扬。宫宴之上睥睨四方,俨然一副凤命在手的姿态。
“大太太。”几世来难得平安的一场宫宴已散,窦夫人正想跟着众人一起出宫,就被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叫住了。定睛一看,竟是贾元春!
这姑娘是什么时候入宫的?窦夫人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元春?”
贾元春向窦夫人行下礼去:“是我。贵妃娘娘请大太太留步,想跟大太太说说话。”
如此窦夫人只好向跟她一路的夫人表示了歉意,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之中,与贾元春一起慢慢向甄贵妃的寝宫而行。
路上窦夫人从贾元春的口中得知,她是年前入的宫,怎么入宫的倒没说,窦夫人闭着眼也知道年前别说大选,便是小选也没举行过。
看来荣国府一如既往的站在了四皇子一队,贾元春成为了投诚的棋子或是人质。同情吗?这么宝贵的情感,窦夫人不会浪费到荣国府哪一个人身上,她只客套的向贾元春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服侍甄贵妃。
多的话,不是她这个已经分宗的同姓太太能说的。
甄贵妃见贾元春笑语嫣嫣的带着窦夫人进殿,满意的看了她一眼,窦夫人已经行下礼去。
“元春还不快扶贾太太起来,”甄贵妃笑道:“听妹妹说,她跟贾太太一向相与的好,本宫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便想着看看是谁让她如此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