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道:“你是自己写,还是由我命人去把你当年抄的书都找出来?”
皇子的课业,宫中都有备案。李贵姬左手写的字只是与御笔有一点像,并非一模一样,但指使吴英传流言的字条也是这种笔迹,就耐人寻味了。
李贵姬发了半天呆,一直绷紧的身体似是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喘了一口气道:“不必再核实了,就是我写的。我、我对皇上一派忠心,是担心皇上受蒙蔽才……”
穆辞冷冷道:“皇长子身世,皇上、太后均已做澄清,你再传流言,便是构陷皇子。”
“……不!”
李贵姬知道构陷皇子是多大的罪名,他完全是为了打击穆辞,并非针对小皇子,是穆辞故意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乔妃当众质疑龙嗣身世,尚且未受任何惩罚,为何轮到我便是构陷皇子,连你也觉得我低人一等吗?”
“李贵姬,你弄错了。”穆辞厌恶地道,“乔云霆虽质疑过龙嗣,彼时承恩录确有疏漏,他只是核对承恩录,实际并未对龙嗣做出格之举。而你明知皇上、太后的旨意,在皇长子出世之后,仍传出这样的流言,你要让皇长子如何自处!”
李贵姬矢口否认:“不,我只是想……”
“只是想打击我,对吗?”
穆辞接着他道,“我在战场奔过命,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你便是拿把刀砍我,我都未必会拿正眼看你,只是你不该拿皇长子的身世做文章。莫非你以为,光说我窃取皇子生父之名,就牵扯不到他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皇长子的处境?”
“我、我……”
李贵姬确实没怎么想过小皇子,光是皇帝与宸妃一起推着推车,推车里是小孩子的画面已深深刺激到了他,他日也想,夜也想,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乔云霆能厚着脸皮去昭阳宫,他做不到,他没对小皇子下手,就已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了。
他也知道,皇帝快要立后、立太子了,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只是流言才传出去没多久,穆辞就来兴师问罪,李贵姬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真是没用,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依宫规,降为贵人,罚俸半年,挪出云光殿。”
穆辞冷漠的声音道出了对李贵姬的判决,宸妃掌管宫务,云光殿无人不从,李贵姬高声哭喊,被立即褪去了对应品阶的宫装,由内侍推着带走。云光殿内的一应物件也即刻被查封。
王星仁匆忙跑过来:“主子,不好了,奉圣夫人大哭着来了……”
穆辞沉声道:“挡了。告诉她,勿阻挠执行宫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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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辞vs李贵姬
其实都很好打,除了boss
此时风暴中心的皇长子:裹着尿片滚来滚去殿外不多时传来老妇怒吼:“宸妃,你竟敢不让本夫人入殿,我儿只不过是做错了一件小事,你竟如此公报私仇!”
李贵姬久未见到吴英,心里有鬼,提前求人给奉圣夫人递了信,请她不论如何要入宫一趟。平时奉圣夫人入宫总是要这要那,惹得其他妃嫔私下耻笑,李贵姬碍于面子,很少叫他娘到云光殿来,可是如今也顾不得了。
奉圣夫人才刚入宫,就听说李贵姬被宸妃降为贵人,原因是构陷皇长子。奉圣夫人懵了,她儿子不过传了些宸妃的闲话,与皇长子有何关系,且民间谁家私底下没嚼过舌根?
老太太起初真没觉得有何大不了,但是儿子位份都降了,她要与宸妃理论,宸妃却避而不见,她身为皇帝ru母,竟被拒之门外,李老太太甚觉丢脸,又哭又嚎,拿来拄的一根黄花梨木寿星拐,原是做寿时太后所赐,李老太太平时必要拄着显威风,这会儿直接抡起来敲打不让她入殿的内侍们。
倒霉催的几个内侍,既不敢得罪宸妃,也不敢得罪老太太,白白挨了好几下。
殿内,王星仁小声劝道:“主子,奉圣夫人到底是皇上ru母,年纪也大了……”
穆辞瞥他一眼:“挪张椅子出去,传两名太医过来盯着。”
王星仁:“……”
这意思竟是由奉圣夫人在外头闹腾,只要太医看着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穆辞向来说一不二,王星仁也是担心他得罪奉圣夫人,惹得皇帝不快,领了命亲自端了把红木椅并几个软垫子出去,赔笑脸道:“主子正在忙,夫人若是累了请先歇会儿。”
他也是一派好意,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谁知李老太太一个巴掌就扇了上来:“本夫人乃皇上亲封,宸妃不过区区妃嫔,竟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你一个没根的奴才,也敢凑到本夫人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