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心想又没人试过,真有毒也说不准,到时候还得拉她出来顶罪——做奴婢的命真苦呀!
可身为蒋家出来的侍女,她自知性命家人皆握在蒋氏手中,哪怕主子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遵命。”
待她出去,蒋碧兰才想起忘了叮嘱这蠢丫头,要亲眼看着夏桐将那碗汤喝完才能回来,不然回头若是倒掉,那符水也没有多的——再花重金求一副就太靡费了。
可事已至此,蒋碧兰总不能半途将人叫回来,只能焦灼地等待结果。
这还是她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害人,且是设计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说实话,蒋碧兰心里也在打鼓。可谁叫夏桐是宫里唯一有身孕的女人,她若安心得宠也没什么,可偏偏肚子太过争气,才侍寝几回就怀上了,叫人看了怎么会不害怕?
万千宠爱在一身,子嗣上还得天得厚,比前朝的雪贵妃都强多了。雪贵妃在时,延庆帝为了她连皇后都几乎废掉,何况自己这些年都只是一个贵妃?更加不是夏桐对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防患于未然。
蒋碧兰定一定神,安慰自己她也没想伤害夏桐腹中的孩子,只希望她生出来的是个公主罢了——必须是个公主。
这样,她们才能和睦相处下去。
漏壶的水位一点一点下降,估摸着快一个时辰了,荷花仍未回来,蒋碧兰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死丫头不会被夏氏扣住了吧?早知道就该自己动手。
正猜疑间,忽见宁寿宫的常嬷嬷前来,含笑道:“贵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
蒋碧兰知道事情不妙了。宁寿宫中,蒋太后看着案前那碗甜香扑鼻的红枣汤,冷笑不已,“深更半夜,你倒是有雅兴,让你的丫头去关雎宫送吃喝——你还怕夏氏饿着?”
蒋碧兰跪在她身前,嗫喏道:“妾也是一片好意……”
正要好好说一说今日御花园中的纠纷,她是打算代母赔罪的,谁知刚开了个头,蒋太后便不耐烦道:“行了,你当哀家不知道你肚里那点花花肠子?打从夏氏怀孕以来,你便百般看不惯她,唯恐她先于你生下皇子,可再怎么样,她也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她腹中怀的也是皇帝亲生骨肉,你怎能动这样恶毒的念头?”
蒋碧兰不服气道:“太后,我也没想将她怎么样,只是希望她生下的是公主罢了。”
真要是歹毒,她下砒-霜下红花都比这个好,怎会巴巴的去求什么符水转胎丸?
蒋太后都快被她气笑了,她宁可侄女恶毒一点儿,也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犯蠢,“你还挺相信那些臭道士说的话?若真有用,天底下的人都该只生男不生女了,这大周还能延续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