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图什么呀!弄得这样麻烦,干脆禅位不就好了嘛!
刘璋叹道:“你不懂,北戎并非礼仪教化之邦,素来信奉强者,以武为尊。”
金吉辽的身份并不出众,也未见有什么出色的功绩,倘金吉利直接宣布退位让贤,反而会导致其余王族更大的不满,对两兄弟的处境不利。
倒不如干脆假戏真做,来一出暴力篡位的戏码,如此,各部族被金吉辽的武力震慑,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至于金吉辽借口向大周开战,不过是他的一种表态,表示他一心为北戎考虑,不会做上邦大国的走狗——当然,他故意提到用李蜜来交换冯玉贞,这个就纯属私心作祟了。
夏桐:……这两个小兔崽子也是坏得很,把大家伙儿都给瞒过去了。
感觉自己被人愚弄,夏桐难免有些气恼,“这金吉利登基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又不肯当了?”
无论如何,敌人是蠢材总比敌人是天才要好,凭心而言,夏桐更希望是金吉利坐稳那位置——谁知道这人居然聪明了一回!
刘璋也是满腹牢骚,“谁知道,听探子说,他娶了冯氏之后,冯氏总不肯理他,两人至今未能完婚,金吉利心灰意冷,大约也无心理政了罢。”
夏桐:……
这才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对,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算了,至少金吉辽也是个识时务的,只瞧他协助刘放擒拿静德王可知,大周与北戎尚有数十年的和平,至于死后之事谁又能知?夏桐也懒得再操心了。
关雎宫正在紧锣密鼓的整修之中,夏桐充当监工。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栋废墟并不似她想象中残破,确实,外殿一溜几乎已全部焚毁,但内殿却还保留得相当齐整。
夏桐问了熟悉建筑的老宫人方知,这宫殿是昔年太宗皇帝为最受宠爱的雪贵妃所建,自然也有防火的考量,从垂花门往里,连廊柱带墙壁,一色俱是整齐的大理石,难怪坚不可摧。
难怪那天皇帝睡得跟死猪一样,半点都不着急,他就算病得再沉,也不可能闻不到半点烟火气。
夏桐都快给气乐了,早知道这么安全,她拼死也该抢救一下,何至于损失惨重。
刘璋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今全部都可按你的心意布置,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夏桐咄咄质问,“钱呢?”
总不至于要花她的私房吧,若是从国库里讨银子,夏桐也不想担上骄奢淫逸的污名。
刘璋狡黠的一笑,“你忘了,蒋家刚抄过家,这羊毛自然得出在羊身上,用你wǒ • cāo什么心?”
夏桐:……
对哦,蒋映月烧了她的房子,自然得赔一座新的,不然怎么能叫公平?
忽然觉得蒋映月这个放火的主意真是太妙了。蒋文举被下了大狱,责令秋后处斩,家产全部充公,原本这种试图谋反的重罪,论律是该诸九族的,可这么一来就把皇帝和太后也给算进去了,只能从宽处理,因此改为凡成年男子皆流放西疆,自此,朝中再无蒋氏一门。
至于蒋映月,刘璋给她的判决是弃市,亦即将尸首扔在大街示众,任凭践踏,这是死刑中最具侮辱性的一种。皇帝如此震怒,不单是因为蒋映月的恶行,也是要给京中诸世家一个警告,日后再有不肖子孙,也不必尽往宫中送了。
于是原本三年一选秀的规矩也被搁置下来。
夏桐对此不予置喙,她当然知道身为宫里的准皇后,她理应尽到贤妻的本分,劝皇帝多多开枝散叶,但,人凭什么不能自私一回呢?她不想做一个母仪天下的摆设,她只想做他的妻子,至于能否名留青史,谁稀罕哪?比起面子,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蒋太后又病了——其实一直没见好,之前蒋映月给她喂了不知什么安神的药汤,老人家本就心智衰弱,如此一来更是精神恍惚,就连听闻蒋家的噩耗脸上也是痴痴呆呆的,没有太多反应。
夏桐就想着要不要找点亲人的遗物过来,或者受了刺激,反而有利于蒋太后康复。蒋家早就只剩了一个空架子,那些珠宝绸缎之类也装进了库房里,十分不易找寻,为了方便,夏桐让人将闹市里蒋映月的装裹捡回来——值钱的已经被乞丐们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和一块黯淡无光的玉佩——看着倒像假的,难怪乞丐都不肯要它。
秋菊哂道:“蒋家不是很有钱么?怎的那贱妇如此寒酸,这玉佩看着也不似御赐之物。”
夏桐却觉得有点眼熟,冥思苦想了一阵,方才恍然大悟,她好像在叶廷芳身上见过!
听说叶廷芳死时,蒋映月曾去看过她,夏桐本以为是她一贯的面子情,故作好心,可蒋映月为何独独留下这个?这里头到底有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