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后面秀华也没有再过来讨要公道了。
庄稼已经全部都收回了仓库,分到了各家,现在几乎是农民一年到头最清闲的日子,愿意上山砍柴就上山砍柴,不愿意就在家歇着。但是几乎也不会有人整日在家歇着,农村人都已经忙惯了,闲不住。
而且人一旦闲了,就喜欢找点乐趣。
和香上回脚受伤的事情,几乎以风吹过境的速度,第二天第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和香在山上崴了脚,是林家那个林知秋将人背下山的。
这本来是挺正常的事情,但是因为当事人两个都有些特殊。一个是被婆家赶回来的,一个是二十多岁都不娶老婆的,这两人凑到一块,怎么感觉都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恰好现在也闲下来了,几个妇人凑到一起,就爱说闲话。
慢慢地这件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了。
在她们口中,和香似乎和这个林知秋之间有点什么。不然这山这么大,偏偏林知秋跑上山去将和香遇到了?这也太巧了。
虽然没有明说两人是借着上山的机会在山上偷会,但是话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了。
毕竟现在和香本来名声就不好,让人猜测的空间也就比别人更大了一些。
和香奶奶第一回听到这样的传言的时候,跳脚痛骂了一回。这不仅仅是关乎到和香的名声,这还关乎到人家林知秋的名声。人家林知秋好心好意地将和香从山上给背下山,最后还被要莫名其妙地背上这样的坏名声,让人家怎么想呢。
和香从她奶奶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这些人的思想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这样的正常事情从她们口中一过,顿时就变得污浊不堪。这个时候名声对于一个人来说多重要啊,她和香虽然是从婆家回来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但是要是再背上这种私会男人的名声,简直就是将人往死里逼。好在和香并不是单纯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她对这种流言顶多是一笑了之,但是林知秋不一样,人家好端端的,当了一回好人,还被人这样诬蔑,这就让和香很生气了。
和香知道,村头那间磨坊就是这些流言的根源。她脚还没有好利索,但是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这天清早,和香就端着稻米往村口走去。
还没走到磨坊,就听到里面木椿的响声。
稻米用石碾子滚,苞米就用对椿。整个磨坊热热闹闹的,好几个女人在里面忙碌。
这磨坊不知道修了多少年了,家家户户都离不开这里。
和香走到了磨坊外面,磨坊外墙是用木板钉的,不可避免留下缝隙,和香站在外面,往里面一看,几个婶子嫂子在里面忙碌着。
女人聚在一起,难免就会说闲话。
和香站在外面一小会儿,果然就听到里面说到了自己。
“还以为和香只是回家来小住呢,你们说,她回家也不住自己家,住爷爷家是什么道理,两个老人本来口粮就不多,几个儿子分家就分家了,一年到头也没有谁给老人送点粮食过去,现在又多了一个和香,那点粮食怕是不够吃。”
另一个婶子接嘴。“什么不够吃啊,那天分粮食的时候你是没在,分了好几百斤稻谷呢,还有包谷,红薯,口粮绝对是够的。这两个老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勤快了,下地挣工分,不比年轻人挣得少,两个老人又吃不了多少,听说去年的粮食都还没有吃完呢。哪里还需要儿子再送粮食过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三叔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养着这么个出嫁了的孙女啊,还是赵家打了一手好算盘。”
“这年头,谁能说得清呢。”
“这和香也真是的,回村之后就闹出这么个事来,人家林知秋在村里二十多年了,都好端端的,偏生她一回来,就把人家的名声给破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赵家村也这样,这才被人家给赶了回来。”
“嗨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都说不清楚。”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其实她们心里未必就真的觉得和香和林知秋两人有什么,只是为了图嘴上一时痛快,说得痛快罢了。
和香听到这里,忍不下去了。她故意过来本来也不是为了要忍。她推门而入。
“是啊,婶娘,我一回来,人家小林叔的名声就给败坏了,这还不是你们的功劳?”
几人的说笑戛然而止,一个个的都看向门口。和香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很冷。
“别背后说人了,今儿我特意过来,就坐在这里,婶子,嫂子,你们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我,别背后说人闲话,一个村住着,闹得难看了,谁都脸上无光!”和香说完就真的在一根小板凳上坐了下来,用目光审视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