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
晦涩拗口,听起来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和人会使用的名字,实际上随他坦白,男人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明朗。如同剥开外壳,露出本相,具有侵略性的咒力浸染而来。
记忆炸裂般涌入脑海。
胃部疼痛不已,我捂着胸口,双膝酸软跪伏在地。
恍惚间。
我看见漫天遍野的红色,嗅到血与野兽的腥臭。碎肉挂在白森骨架,食腐的黑鸟尖啸着、啄去浑浊的眼珠,不瞑目的鹿头搁在枯草之上,哀哀望我,可它的身体已经不是鹿的模样了。
那是恶质拙劣的模仿,是用无辜的生灵捏造出类龙姿态的扭曲产物。
这是我的记忆?
为什么会忘记了?
“宿傩在你的身上留下禁制,□□融毁、束缚犹在。”羂索笑道,“他为你戴上的枷锁还有趣吗。”
“宿傩不会害我。”
撑地起身,胸口郁结难去。
我有预感,有些话现在不问,就永远得不到真相了。
“你与源信有一样的味道。”
“源信?”
羂索捏着下巴思索,目光游移,最后落在的狱门疆。
恍然笑道,“你是说那个狂僧啊。”
“不过稍加诱导,他竟真以为能骑着龙前往极乐净土,是不是很好笑?”
“本以为促成两家在御前同归于尽就能结束一切,可恨那家伙竟在死前用术式剥离六眼,令我功亏一篑。”羂索面色阴鸷,放在夏油杰脸上显得十分违和,“五条需要功绩服众,源信需要龙,我不过是在中间牵线罢了。”
我想起来了。
羂索二字,原本就是化度众生、降服四魔的法器。
柔软如丝线,刚硬如金环。
放在此人身上竟讽刺地相合。
羂索不必亲自动手,只需沟通利弊,便会有人替他去做。可唯独面对持有六眼之人,羂索逃不掉。
而我与宿傩,再及咒术师、芸芸众生,都成了他谋划之中的棋子。
千年前他利用宿傩与咒术师促使狱门疆形成。此时又要我来到这里,是因为除了牵绊宿傩,还有一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原来如此,你早就想到五条之子会利用术式阻碍你。”
“没错,”羂索没打算隐瞒,痛快承认道,“五条悟的无量空处能为狱门疆灌输千年分量的情报,在处理完这些信息前,我无法移动狱门疆。”
我弯下腰,拾起那枚立方小盒,在手里掂量。
“狱门疆中融有龙的血肉,本源模糊趋向一致,这东西不会排斥我(自己)。”我说,“真可恨啊,困了我千年、吞噬我血肉的牢笼,如今竟成了我手中最大的筹码。”
“龙姬。”
羂索语气急促,再次向我伸出手,“只要你愿意将狱门疆交给我,我就会将宿傩——”
嘭。
爆炸扬起的烟尘混合辛辣刺鼻的味道铺面而来。真人捂着耳朵从我眼前迅速经过,回头露出轻佻的笑容。
“愉快的谈话时间到此为止,夏油,你说的太多了。”他抬起手,指了指烟尘下的碎屑残骸,“蝇孓混进来了哦。”
“.......”
顺着咒灵所指的方向,一枚大小不足手掌的机械圆盘砸落地面,看上去像是玩具,表面还刻画着奇怪的纹路。
“竟还留下了这种东西啊。”羂索收回手环在胸前,面色恢复平静,与几秒钟前判若两人。
“机械丸?”真人敲着太阳穴,装作头疼的模样,“麻烦了啊,不知被那边听到了多少,我们这边的状况露馅,咒术师要总攻过来了哦。”
“无妨,胀相和漏瑚也醒来了。”
交谈间,两个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接近,在我到达这里前就被五条悟击败,想必也是羂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