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与咒缚,从字面上来看是指天生的□□天赋,要知道这世间的道理总会在某种地方维持“平衡”,作为交换体能的代价,伏黑甚尔生来没有咒力——能够重伤术师,却无法祓除“只能用咒力才可被消灭的咒灵”,这样的孩子在咒术师家族毫无价值。
“新的天与咒缚?这种天赋也会因为血缘遗传下去吗?”
胀相说着发觉自己的猜想不对,“那个自称禅院的伏黑惠使用了从影中现身的术式,应当不是你说的天与咒缚吧。”
天元表示正是如此。
我松了口气,将脑海中无端冒出的“正常规格的伏黑惠脑袋搭配伏黑甚尔身材”的诡异画面赶出去,幸亏这种可能性被断绝,否则每夜的噩梦素材都要有具体形象了。
“禅院家有一对被认定不祥的双子。将孩子们指引至那里,除了取得天逆鉾,也希望他们能顺利达成这段因果——”天元似乎疲累了,又像是担忧事情的发展没有沿着推算进行,他慢慢垂下头,“然沉疴积弊、注定艰难。”
“我相信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我说,“不过除了等待,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胀相不作声,脸上始终凝聚着沉郁。
话题就此结束。
之后的几天我留在天元身边活动,胀相偶尔会在薨星宫附近巡视,并没有发觉有谁接近的痕迹。羂索一向谨慎,恐怕虎杖他们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与他决战的时刻。
说实话,真不情愿。
想和宿傩多呆一段时间,想要私下里与他说许多话,想要拥抱他,想要对他表明爱意。
可是总也做不到了。
就像现在我们明明都活在这个时代,却不得不分开各自行动一样。
“至少到那个时候,对他说声抱歉吧。”
将短暂的烦恼抛诸脑后,很快某天,薨星宫外嘈杂起来,少年们安全回到此处。天元如释重负,为了天元专心维持结界不被羂索察觉,我与胀相代替他前往迎接。可还未见到悠仁他们的面,就先感觉到了杀伐气息,联想到之前天元说的天与咒缚,心中隐约不安。
“悠仁!”胀相领先一步冲过去,丝毫不掩饰关切,见到悠仁身上没有新增的伤口才放下心来,“还顺利吗?”
虎杖为难地看向身边,一向冷静的伏黑惠也有些动摇,“其实....”
“我来说明吧。”
加茂宪纪最后露面,怀里抱着昏迷的少女。我愣了愣,视线被他身边的人夺走——黑色短发,面容残留着火烧的痕迹,她的身姿挺拔高挑,几乎与曾遭遇的那人轮廓重合。杀伐气息就是从这边散发出来的,阴沉沉裹挟着,如同鬼神降临。
但是还差一点点,天与咒缚还没有完成,具体该怎么说呢,气势?不,是还缺乏一份觉悟。
“我们在禅院家出了一些问题,现在伏黑惠是家主,真依她....不太好....”
加茂宪纪向我们简要说明目前的境况,是说初到禅院家,加茂他们就从真希姐妹那里得知了伏黑惠继承禅院家主的消息,却与禅院家另一势力就家主人选的问题发生冲突。交涉失败,众人遭到禅院管辖的无术式保镖队”躯俱留队“和术师组织“炳”夹击。为拖延时间,虎杖与伏黑作为诱饵迂回作战,加茂暗中支援,真希和真依姐妹则联手入侵咒具库,成功夺走天逆鉾的碎片,真依却因此深受重伤。
“真依是这位昏迷的小姑娘吗?”
我凑过去看了看,那孩子失去意识时也紧紧拧着眉头,若舒展一些,就和旁边的这位一模一样了。禅院家被认定不祥的双子,就是指这对姐妹吧。
“是,”站在加茂身侧的女孩子开口,“初次见面,我是禅院真希。”
真希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那场在她脸上留痕迹的火的缘故。
“这烧伤,是因为在禅院家的冲突吗?”
“阿龙小姐!”
悠仁试图阻止我继续问下去,真希却表示自己不在意,回答我说,“不,是在涉谷的时候。”
是吗,那场灾难为人类带来了难以愈合的伤痛啊。
“就像浴火而生的凤凰,很漂亮哦。”
我说,“不过比起这个,你更担心她的情况吧,她不会有事,灵魂还好好的固定在这具躯体之上呢。”
命运相连的双子,咒力也死死纠缠在一起,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察觉双生姊妹是否安康的便利,但作为咒术师,只要其中一个活着,另一个就无法发挥完整的力量。
“恕我直言,真依...你的咒力其实很有限吧。”
我本想询问身为姐姐的真希,中途改变了主意,既然醒了还是问本人比较好。
真依咳出一口淤血,缓缓睁开眼睛,“什么时候发现...”
“刚刚,你的气息变了。察觉到姐姐在身边所以安心了?”
“咳咳,没有——”
“好啦好啦,你们姐妹情深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现在我需要你的协助,”真希见我握住真依的手有些紧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她的误解,我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
“之前听天元说明时我还云里雾里,亲眼见到才明白了,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但是禅院学姐她们明明是、”伏黑惠停顿一秒,恍然悟道,“您是指从咒力识别上说,双生子被认为是同一个人吗?”
唔,很有天分的孩子,相比之下旁边的悠仁就显得有些虎头虎脑。
“没错,虽然行为方式不同,味道是一样的。我不大喜欢动脑筋解释,麻烦你们自己理解一下。总之为了实现‘让真希完成天与咒缚的进化’的目的,小真依——”我歪着头,指了指真依的胸口,说,“可以麻烦你‘死去’吗?”
气氛骤变。
杀意外泄,真希虽沉默不语,眼神却寒冷起来。
“我不能同意您的提议。”
“真希,你在想什么啊!这不是最优的选项吗!”真依挣扎着从加茂宪纪怀里直起身体,“我从很久前就知道了,我有术式你没有,所以就算你流再多的血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处的。是我拖累了你,你也是知道这点才会抛弃我自己走掉的吧!”
“不是这样,真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