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转头看谢朝:“谢朝,朝阳里也死过人,当年据说发现尸体时,就是这样蹲着……”
谢朝急促蹬车,冲到前方踹了余乐的车轮一脚,自己打头阵去了。
在海堤街的观景台看不见山那边的灯塔,但可以看见灯塔的光线。咸鱼吧还没关门,隔壁的香格里拉吧里坐着好几个光膀子划拳的大汉,热热闹闹地喧哗。
余乐从单肩挎包里掏出野餐垫,应南乡忍不住夸他:“乐仔准备充分,真棒。”
她夸赞的语气太过夸张,余乐半信半疑:“难得你赞我一次。”
谢朝带了一台PSP,余乐买了两幅扑克,应南乡和商稚言把炒河粉和炒螺摆好,四人开始玩游戏斗地主。
远远的,能看到另一个方向的沙滩上也有人点起篝火欢呼,听声音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学生。有人燃放烟花,火束离地升空,隆隆炸开,满天灿烂。
灯塔的灯光是在凌晨五点熄灭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余乐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嗯?日出呢?”
商稚言和应南乡面面相觑:“这是西侧,看什么日出?”
天空并不晴朗,太阳确实是升起来了,但被云层遮盖着。商稚言观察片刻:“是积雨云,可能要下雨。”
余乐失声而笑:“你们地理还学天气预报?”
二十分钟后,果真下雨了。
商稚言和应南乡带了伞,她把自己的伞给余乐,好让余乐送应南乡回家。谢朝和她则冒着还不算太大的雨势疯狂朝光明里蹬车。回到家时商稚言从头到脚都湿了,她让谢朝进门避雨,谢朝却摇摇头:“我困了,得回去睡觉。”
他拉着商稚言衣角,让她止步。秋木棉满树绿冠,在春天狠狠开了一茬花儿的杨桃树已经结果,是指头大的小青果,悬在枝头,随着雨势风势轻晃。
“你晚上能出来吗?”他问,“我有话想跟你讲。”
小杨桃被雨水打落,咚咚落在地上,落在谢朝的车篮子里,皮卡丘贴纸已经被谢斯清换了张新的。
“好啊。”商稚言勇敢地看着他。
“六点钟,溜冰场门口,不见不散。”谢朝冲她挥挥手,高高兴兴地投入渐大的雨幕之中。
商稚言把小杨桃一颗颗捡起,她这时候才察觉自己脸红了。
洗完澡后还没把头发彻底吹干,商稚言就困得昏睡过去,但八点多时被雷声惊醒,才知道这场雨相当大。给应南乡、余乐和谢朝发短信询问情况,得知他们都很安全,商稚言又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她被余乐吵醒了。余乐敲她卧室门催促她起床,语气严肃正经,像地下党接头:“商稚言同学,起床,我有重要的事儿得告诉你。”
商稚言烦得起火,开门想骂人,余乐已经溜到了楼下。他和商承志不知聊些什么,大的笑完小的笑,间中夹杂无数猫叫。
见女儿下楼,商承志把铺子交给他俩,转身回房间午睡去了。商稚言饿得前胸贴后背,囫囵煮了一大锅面,被余乐抢走一大碗。
“两点可以回学校对答案,你去吗?”
商稚言摇头:“不去。我已经连题目都忘了。”
余乐:“我帮你对?”
商稚言:“不对,都考完了还对什么,又不需要估分填志愿。”
余乐于是开始说起让他开心得必须立刻找人分享的另一件事。今天这场雨是热带气旋带来的突发性暴雨,从凌晨五点多开始,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余乐一路送应南乡回家,抵达那海边的别墅区时正好开始打雷。应南乡一家人都在,见余乐除了脑袋浑身没有一处干爽的,忙让他进屋避雨。
余乐此前只是大约知道应南乡住在哪儿,但从没去过应南乡的家,更别提进门做客。
“你知道她怎么介绍我的吗?”余乐清了清嗓子,“她说,这位是余乐,我和言言的好朋友,同华高中最会读书的人,已经被清华内定了。”
商稚言:“内定吗?不是自主招生降分三十……”
“管它呢,小南说内定那就是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