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堂课，我们看的并不是最终的胜负，而是你们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经从脖子红到耳根的将军两眼直视前方，仿佛目光往身旁多看一眼就会被判流氓罪。
“这堂课决定分数的是你是否正确的引导、指挥了你的驾驶员啦参与机甲战斗，在战斗中你们一方是剑刃，一方是剑鞘，是相互成就的关系。”
贺临钧其实多少有点担心余戈会不满意自己的成绩，毕竟如果这只是一堂简单的机甲实操课，余戈的成绩绝对是满分，但要让贺临钧改掉自己的评分标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况且这也对其他配合好的学生不公平。
“虽然013的战斗非常优秀，有些甚至可以作为案例来讲解。但是到后来，整个双人机甲基本上是你一个人在驾驶，你的搭档被忽略了。”
他顿了顿，很耐心地说：“你可以去引导他，但是后来你为了更快击败你的选手你选择了**他的精神力，让他做你的傀儡，这在战斗中是非常急功近利的做法。”
“急功近利不好吗？”余戈不明白他的说法，“我们要的不就是在第一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
“……”贺临钧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有人会这样想，但在我心里，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谁都不是可以供人随意牺牲的物品。”
“不懂你。”余戈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但他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儿。因为贺临钧很快把手从光屏上挪开，转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人类手心的温度很热，余戈贴着他的手心蹭了蹭。
在夕阳的余晖里，贺临钧的声音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句承诺：“没关系，慢慢你会明白的。”
那个时候余戈不明白贺临钧为什么会这样说，他受到的教育一向都是：在战场上，为了最短时间的胜利，每个人都是可供牺牲的，每个人都是可以消失的。
驾驶员失误指挥员就可以全权掌握机甲，操控对方精神力，让对方变成自己傀儡，至于后续那个驾驶员会怎么样？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
当然，指挥员如果拖了后腿，驾驶员也随时可以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精神力供给器，不用考虑指挥员是会死、会变成**还是会怎样。
胜利，一切考虑都只为了胜利。
此时的贺临钧看着对方不求甚解的样子，还一心希望对方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却没想到很久以后，当余戈终于如他所愿明白了所谓牺牲和胜利的意义时，他却会希望对方依旧是现在这幅一无所知的样子。
八点将军府。
“你今晚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胸口看？”余戈把碗放下，表情带着些许严肃认真，“你想咬我？”
“……咳——咳咳咳嗑！！！”贺临钧被对方这一句话问得不知所措，好险没一口饭呛进气管里把自己送走。
他惊天动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余戈吓得也没顾上坐着轮椅晃悠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相当麻利地给对方倒了杯水，紧张道：“你怎么了？你要**？”
“咳——没、没事儿。”贺临钧低头喝了口水，一副干了坏事被抓包的样子。
“真没事儿吗？”余戈弯腰看着他，他动作很大，一直挂在胸口的军用通讯器也随着他的动作掉了出来。
银色长链挂着的黑色吊坠在光下晃呀晃地，照得心虚的将军像被刺到一样挪开了眼睛。
就像所有怀揣稀世珍宝的人总会动不动就摸摸包确定宝贝在不在一般，向来正直的大将军第一次采用不太光明的作法给对方身上放了个**，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
虽然贺临钧军队出身动作隐晦，可耐不住自家对象余戈也是个从军队摸爬滚打出来的，向来对目光敏感的很，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
“没事，就是有点呛到了。”贺临钧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水，岔开了话题。
余戈这一闹，搞得贺临钧一个晚上都不太敢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就怕他自己又被对方逮住，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直到小人鱼睡着了，贺临钧才敢把目光重新落在余戈的脖颈上。
在夜色里，那条松松耷拉在对方脖颈上的银链好像因为里面的定位仪换上了种奇妙的寓意。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在安上了定位仪的那一刻，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挂坠和通讯器，而变成了某种把贺临钧和余戈更紧密的牵在一起的东西。
恍然间贺临钧感觉这条银链的另一头就握在自己的手心，正在忠诚且无时无刻地向他汇报人鱼的每一秒行程，他们不再有分开的时刻。
贺临钧看着挂在对方的胸口的通讯器，闭上了眼。
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床头的通讯器闪了闪，提示音还未响起，贺临钧就先一步捞过了终端。
是一条来自李执的消息。
——有空出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