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定定瞧着姜甯，直盯得她颇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
“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顾云锦静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红着脸弱声道：“我从没见过像姑娘这般好看的人儿。”
姜甯先是一愣，旋即掩面而笑。
一旁的墨画道：“顾姑娘真是有眼光，我们姑娘可是盛京第一美人儿呢。”
姜甯瞪了一眼墨画，“胡说八道，也不怕别人笑话！”
墨画吐了吐舌头，姜甯不搭理她，拉了顾云锦的手细细打量。
眼前女子肤如凝脂，眸如点漆，见姜甯看着她，也对她回以一笑，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甚是讨喜。
这样甜软的女子，很难不令人产生好感，只可惜被镇国公世子那般的纨绔骗了当外室……
“姜姑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姜甯回过神，见顾云锦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只道是她有什么话不好当着碧绡的面说。
这般想着，姜甯递了个眼色给墨画。
墨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对一旁的碧绡道：“碧绡妹妹，咱们好久没见了，不如让主子们好好说说话，咱们也去一旁叙叙旧吧？”
说着，挽了碧绡的手就往门外拖。
也不知这丫鬟是吃什么长大的，还未回神与她有什么旧可叙的碧绡，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她带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顾云锦和姜甯。
姜甯拉了她到一旁的石凳坐下，顾云锦犹豫了半晌，方才在姜甯鼓励的眼神中问：“姜、姜姑娘，你真是锦绣坊的东家吗？”
姜甯笑了，“是。”
“我听碧绡说，锦绣坊是百年老店，又开在盛京最繁荣的街道，想必你们……姜家和容家一般，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商户大家罢？”
姜甯：……？
“我知晓说这些很唐突，但是……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我就是想问姑娘，如果可以，锦绣坊需要我这样的伙计吗？”
“嗯？”姜甯看着一脸纠结的顾云锦，只觉得满脑子都是疑虑，“你的意思是……”
顾云锦绞着手中的帕子，“我整日里待在褚安居无所事事，也想找一份活计做，将来有一日，也想像姜姑娘这般自立门户。”
那日容七拂袖而去，有些话仍是言犹在耳。
顾云锦心中实在难受，可若现下贸然离开褚安居，她也不知如何在盛京立足。
姜甯斟酌着语句，抛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与镇、容公子的关系是……？”
顾云锦低着头，将她与容七在顾家村的那段往事告诉了姜甯。
最后，她声音轻如蚊蝇道：“我姥姥走了，爹娘下落不明，在旁人看来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阿七是大商户家的公子，以我的身份大抵是永远配不上他的，眼下我居住在褚安居，事事都依赖于他，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便永远被困在里头。”
她抬起头，“我想着，即便不能成为姜姑娘这般出色的人物，也能在有朝一日，尽可能……凭着能力可以养活自个罢。”
她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可微颤的指尖仍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听到这儿，姜甯几乎是确定，镇国公世子还真是个浑蛋！
骗了人家姑娘的感情还不够，竟还捏造着假身份将人耍得团团转。
瞧着顾云锦一片痴心的模样，姜甯鼻尖一酸，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只是到头来，满腔的情意化为乌有，全部付诸东流。
于情于理，姜甯都觉着自个要帮顾云锦，不过不是让她与容珩终成眷属，而是帮她脱离苦海。
她思忖了片刻，心中已有一番计较，便问她，“若是你来我这里做工，容七会答应吗？”
顾云锦摇摇头，“他才不会管我的事。”
姜甯抬手理了理被风拂乱的发，缓缓道：“你方才说，以往在顾家村时，会定期送绣品到铺里，随后东家结钱给你。”
“这样罢，我现下给你两个法子。第一，你可以来我铺中做活，倒也不需要日日来，但需先回去和容七商量，毕竟你眼下居住在褚安居，时常抛头露面，他未必会乐意。”
“第二，若是他不同意，你也可以把绣品放在我这寄卖，送过来多少，我便先结钱给你，等卖完了再问你拿货，你看如何？”
无论哪种方案，于顾云锦而言实在是意外之喜，自是忙不迭地答应。
姜甯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收益分成的细节，顾云锦便与她告辞了。
回程的路上，她向碧绡打听卖绸缎和丝线的地儿，全部办妥后，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褚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