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瑶挑了一把锋利的切肉刀,把巨大的肉块一片一片地分割开来,放进冰箱里。
大概只放了三分之一,冰箱就塞得满满的,再也放不下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发现了她的这个烦恼,在弹幕里七嘴八舌地帮她出主意。
许嘉瑶看了半天,决定采纳其中的一个建议:“那就只能,做腊肉了。”
没有足够大的容器用来腌肉,许嘉瑶把注意打到了楼上的浴缸里。
先用洗洁精把整个浴缸彻底地清洗一遍,然后用刀子把剩下的肉全都分割成一条条,用盆子端上去,全部放进浴缸里。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差点没要了许嘉瑶的半条命。
太累了,刀小,肉大,分割起来本来就很不容易,到后面刀子都钝了,切起肉来更是咬牙切齿的。
许嘉瑶在切肉的时候,脑子里短暂地冒出过一个念头,这房子不是陆淮暄给陆晓澈建的玩具吗?怎么会存在真正的刀子这样的利器?多危险啊!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又要赶时间把这些肉都处理完,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就抛之脑后了。
把肉全部放进浴缸里之后,把盐、白糖、酱油和胡椒粉撒上去,先是弯着腰搅拌了一下,觉得不太得劲,索性双手双脚都洗干净,整个人站进浴缸里,用力搅拌揉搓,将调料揉进肉里。
然后放在那儿让肉腌制入味,她用一旁的淋浴洗掉一身的油腻之后,开始考虑晒腊肉的问题。
本来晒在屋外是再合适不过的,虽然这栋小房子是在室内,但旁边就是朝南的落地窗,白天里拉开窗帘,阳光充裕得很。
这几天天气好,估计晒个几天就能把腊肉晒干了。
就是不知道陆淮暄回来以后看到他房间里多了一排袖珍腊肉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了。
许嘉瑶将主意打到了三楼。
设计师将三楼打造成了一个休闲区,整个楼层就是一个宽阔的大空间,正面的落地窗,阳光通透,墙边立着一整排的书架,大概是制作工艺的缘故,书架上的书籍没有办法做得太过袖珍,但也比正常的书籍小了很多。
许嘉瑶如果要它们取下来摊在地上翻着看,也还是很方便的。
另外还有不少健身器材之类的,考虑得可谓是很周到了。
但许嘉瑶看上的是落地窗旁这一大片阳光充裕的空间。
先把地上的地毯卷起来移开,没有竹竿没关系,绳子也能代替。
许嘉瑶在屋子里找到一卷细绳,摇了摇头,扔在一边,扛着手机出了门。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她去了衣帽间,熟门熟路地爬上鞋盒,掀开盖子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大卷鞋带出来,都笑死了。
嘉宝可真是什么都不放过啊,善于利用身边的一切为自己所用。
就喜欢看嘉宝为了生存绞尽脑汁的样子。
鞋带真的好用,结实,长度也足够,许嘉瑶把鞋带的一端系在窗帘架上,另一端系在一个健身架上,一个简易晒绳就准备好了。
之前找到的那卷细绳裁成小截,用刀尖在每块肉的顶端刺穿一个小孔,细绳穿过去打结,就可以把肉块拎起来了。
穿好的肉块再一块块地挂在鞋带上,一根鞋带挂不完,许嘉瑶就又添了一根。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所有的腌肉都挂起来了,整整齐齐的,还在微微摆动,许嘉瑶揉了揉累得腰酸背痛的老腰,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
心里满溢着满足感,这就是富足的感觉啊!
眼看着原本充满了小资情调,优雅舒适的空间一下子变身充满农家气息的晾晒场,我脸上竟然露出了满足的姨母笑。
许嘉瑶还蛮有生活经验,知道晾晒腊肉会往下滴油,特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纸巾,用来吸油,以免污染了地板。
当然这纸巾用的不是她这儿的小纸巾,而是从外面的纸巾盒里拿回来的巨人款,几张就能铺满整个地面。
清洗浴缸又是一个大工程,许嘉瑶足足用了一整瓶的洗洁精,把浴缸里的油腻都清洗干净,重新变得锃亮白净。
接下来处理蔬菜。
留下足够今天吃的部分,剩下的她打算全部都腌成咸菜,当然其实她也不太会,只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奶奶家见奶奶做过。
蔬菜切成细丝,平铺在摊开的纸巾上晾干水分,然后揉上盐,紧紧地塞进罐子里,密封保存。
为了装下这些咸菜,她几乎把这个房子里能找到的罐子都贡献出来了,最后还是剩下一些装不下的,她想了想,索性抱上三楼,挂在腊肉之间的缝隙里,晒成菜干也不错。
接着许嘉瑶把特地留下来的新鲜菜和肉炒了,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吃了一顿青菜炒肉,这是她这辈子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青菜炒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许嘉瑶结束了一天的直播,把三楼的窗帘给拉好,挡住她一天的劳动成果,收拾一下便早早上床睡了。
辛文月一整个下午每次看见英姐都欲言又止,想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两天中午午睡的时候陆晓澈偷偷跑出去玩的事,但又一直没敢问出口,她不知道在这件事里陆淮暄究竟是怎么样的态度,生怕一不小心把事情弄糟了。
只能一直憋着。
反倒是英姐主动找了她:“我看你一下午都想找我说话,怎么,有什么事?”
辛文月哪里敢说啊,连忙否认:“没有啊!”
“是因为昨晚晓澈的长命锁的事吧,这个事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辛文月只能顺水推舟地应下来:“我只是觉得,你们把孩子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也要做到坦诚相对才行。”
英姐欣慰:“晓澈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老师。”
辛文月惭愧极了:“其实我也做得不怎么好。”
“确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方面,小辛你还是太单纯了些。”
“啊?”
“你知道昨天把晓澈的长命锁塞到你口袋里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辛文月傻乎乎地摇头。
“是阿凤。”
“她?怎么可能?”栽赃给她,又提醒她注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英姐笑了笑,用一种看吧,你就是这么单纯的目光看着她:“阿凤想尽快跟你拉近关系,让你对她心存感激,但你工作细心不出错,她找不到空子,只好自己制造机会了。”
辛文月依然不理解:“可是讨好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啊,我又帮不了她什么。”
“你知道谢老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
辛文月茫然:“不知道啊!”她连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呢!
英姐一副要跟她推心置腹的姿态:“小谢刚来的时候,也是个单纯的好姑娘,就是被人一步步引诱着,深陷金钱的陷阱中,最后只能人家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辛文月震惊极了:“您的意思是,这阿凤想方设法接近我,就是想要拉我下水?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啊,我……,啊等等,那个,英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是有人想要害晓澈小姐吗?”
“自古财帛动人心,陆家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事总是免不了的。”
辛文月暗暗心惊,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她不贪图这份工资和优厚的福利待遇了,她只想在一个单纯的工作环境中好好上班啊,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她做不来的。
“英姐,我再问一个问题,那个,谢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按照三少的吩咐,把她送走了,性命不会有危险,但这辈子的前程,恐怕也是到头了。”英姐有些叹气,三少啊,还是心太软了。
那个廖志元,明面上也是赶出了陆家,但没过多久,他开车上路的时候就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撞车之后车辆自燃,整个人都烧成了碳架子。
如果三少不是特地安排人把谢语诗送走,相信过不了几天,她也必定会遭遇意外身亡。
“哦,那还好。”谢语诗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遭受这样的惩罚,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小辛啊,以后我们晓澈,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一定好时刻留意着,好好照顾晓澈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说。”话一出口,辛文月就更惭愧了,“那个,其实,我今天中午,发现晓澈偷偷溜出来了。”
英姐一脸震惊:“真的?她干嘛了?”
“也,也没干嘛,就跑到三少的房间里去玩了会儿,还去了厨房,大概是肚子饿了想找吃的?”辛文月不敢瞒着英姐陆晓澈去了厨房的事,屋子里有监控,真要查的话,她想瞒也瞒不住,但还是尽力帮她想了个理由。
英姐沉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把老骨头,真不中用了,竟然光顾着自己睡觉,连孩子也顾不上了,幸好晓澈没出事,不然的话,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小姐。”
她口中的大小姐,指的自然就是陆晓澈的妈妈,英姐的前主人宋家的大小姐了。
辛文月见她自责,满心不安:“其实也不至于吧,晓澈她就是贪玩而已,我也有错,当时没有拦着她。”
英姐摇摇头:“这不怪你,那个时候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时间,我还得谢谢你告诉我了。”
其实这个房子里这么多人,当时未必就没有别人也看见了,但个个都是明哲保身的高手,怕给自己惹麻烦,看见了也会赶紧躲开,假装没看见。
英姐站起来:“我要去找王管家,看看当时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