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沈德豪进门看到眼里的便是陆铭胜和陆宏新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面。
“哟,这是怎么回事?这饭还没吃呢,怎么自家人就先内斗起来了?我听说今天有这儿的大厨最拿手的蛇羹,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既然都是自家人,那不如我就让他们把菜上到这边,一块儿在这边吃了吧!”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直接就回头吩咐人上菜。
这时陆宏新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资金到账的通知。
他笑着站了起来:“沈伯伯和干爹叙旧,我这个外人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看见陆铭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陆宏新大大咧咧地说:“我现在赶去码头,上船之前会把小妞扔下,希望干爹能早点儿找到她,不然的话,要是被水鬼什么的拖走了,那可怪不得我咯!”
说完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沈德豪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老陆你得意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这么一个小辈拿捏住了,可笑可叹啊!”
“少废话!”陆铭胜没打算真的跟他叙什么旧,“东西拿来了吗?赶紧拿出来,大家拿了东西各回各家!”
“急什么呢!”沈德豪把刚送进来的蛇羹煲转到自己面前,拿起一个碗,慢慢地盛着蛇羹,“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老陆你怎么还这么性急呢,到了咱们这把年纪,出来吃饭的机会是吃一次少一次了,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别辜负了这么好的蛇羹才对呀!”
说完亲自站起来把盛了大半碗的蛇羹放到陆铭胜的面前:“来,尝尝,我记得你就爱吃这个,当年咱们在乡下过穷日子,在山里躲债躲了好几天没尝过肉味了,正好打了一条蛇,当时就熬了个蛇羹,你尝尝看比起当年的味道怎么样?”
陆铭胜慢慢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蛇羹:“当年那蛇羹缺油少盐的,跟大厨做的怎么比?”
见沈德豪先自己舀了一口蛇羹到嘴里吃了,他也才跟着吃了一口,入口倒是很顺滑,就是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不怎么品得出滋味来了,又多吃了好几口,才勉强吃出一点鲜美的滋味来。
忽然陆铭胜脸色一变,单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咙,死死盯着沈德豪:“你,你竟敢在羹里下毒?你,你就不怕,我今天不能顺利回去,我的人把你的罪证公之于众吗?”
沈德豪把勺子一扔,哈哈大笑:“陆铭胜你这只老狐狸,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今天约我出来,是真的那么好心答应跟我互相销毁证据的吗?你该不会不知道,只有死人才会真正地保守秘密这句话吧!”
陆铭胜双手捂着喉咙,“嗬嗬”喘气,眼睛可怕地凸起来:“你,你……”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初跟陆铭胜一起的人,就没有哪一个是真的纯善的。
这沈德豪之所以一直受制于陆铭胜,只不过是因为,他也有犯罪证据在陆铭胜的手中。
事实上,那件事是当年陆铭胜和沈德豪两人合谋做下的,因为互相信任不过对方,所以互相保留了对方的犯罪证据,用来制约对方。
相安无事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免不了要图穷匕见。
陆铭胜用当年的罪证威胁沈德豪帮他对抗陆淮暄,而陆淮暄却让沈德豪跟他一起对付陆铭胜。
沈德豪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跟着谁才是真的有前途,于是这陆铭胜,便成了他非除掉不可的绊脚石了。
这些日子沈德豪倒也是想了很多办法,什么去医院的病房里掐他的氧气管啊,买通医护人员想要在注射的药品里做手脚等等,但陆铭胜防范得严,一直都没有得手。
直到前些天,陆铭胜主动约他见面,提出两人与其一直被这些所谓的罪证束缚,一直不得自由,不如一起将其彻底毁掉,从此以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德豪决定将计就计,于是才终于有了这一次的会面。
实际上这两个老狐狸,谁也没真正把对方的罪证带过来,他们过来唯一的目的,就是置对方于死地。
陆铭胜还是棋差一着,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自己把证据拿出来之前动手。
沈德豪就是算准了陆铭胜比谁都希望那些所谓的证据能够永远不见天日,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可能把那些东西交给其他人,产生泄露的风险的。
只要陆铭胜这次死了,那些被他精心藏起来的东西,也势必会随着他而永远长眠于未知处。
“哈哈哈哈!”沈德豪得意狂笑,“陆铭胜,你也有今天!”
他给陆铭胜下的是一种国外刚传回来的新药,尸检差不出毒性,之后造成一种突发脑溢血至死的假象,而陆铭胜本来就有这个老毛病,这段时间都已经发作过两次了。
到时候他再说是两个人突然吵起来,陆铭胜被气得老毛病发作就可以了。
警方总不可能因为他把人气死了而逮捕他吧!
还没笑完,轰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强烈的气浪把沈德豪坐着的椅子高高掀起,直接将他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玻璃窗户上,一枚尖锐的碎玻璃片正正好插在了他的一点太阳穴上。
沈德豪的眼睛死死地瞪得巨大,不甘心地盯着同样被掀翻在地的陆铭胜,直到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淌过眼珠子,留下一片血红。
烈火燃烧了起来。
陆宏新得意地欣赏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人群的尖叫奔逃呼喊声,还有那几乎要烧红了半边天的熊熊火焰:“我他妈这辈子也算是干了一件大事!”
把手里的一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扔进路边的沟渠里,他拢了拢身前的衣裳,快步往前走。
忽然远远看见前面的路上灰尘漫天,有车队在朝这边飞快地行驶过来。
急忙跳下路边,往乱糟糟的草丛里钻了进去。
然后趴在了地上,直到眼看着那车队从眼前开过去,往农庄那边去了,这才慌不择路地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他开始嫌弃身上的陆晓澈碍事了:“该死的小丫头,留着你也没啥用了,干脆下去陪你那死鬼爷爷去吧!”
从一开始在陆宅带走陆晓澈的时候起,他就没打算过要把她放回去。
凭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啥事没干过,就天天吃香喝辣一堆人围着伺候着,过着神仙般的好日子?
他从看见陆晓澈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女娃又妒忌又恨得牙痒痒的,早有盼着有一天能把她搞死了。
看吧,再会投胎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得死在他的手里?
陆宏新一边跑一边解身上的绳子,许嘉瑶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要对晓澈下手了,怎么办?
绳子绑得太紧,陆宏新骂骂咧咧地解了好半天才解开,许嘉瑶趁着这个时间,在这样的颠簸之中,艰难地抓着他的裤腿爬到地上,捡了一根尖尖的小树枝,又拼了命地沿着他的衣服爬到了他肩膀上。
好在陆宏新精神紧张,倒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解开绳子的时候陆宏新正好跑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他把绳子往河里一扔,单手掐住了陆晓澈的脖子,打算把人掐死了再扔河里。
不能再等下去了。
许嘉瑶站在陆宏新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树枝,狠狠地用力,把树枝尖锐的一端往他的眼睛里戳过去。
只听“噗”地一声轻响,是那种装满了水的气球被戳破的手感,有红红白白的恶心粘液溅到她的身上,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许嘉瑶双手继续握紧了树枝,狠狠地一旋转。
陆宏新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他手里的陆晓澈也被他用力一甩,落入了河水中。
许嘉瑶一急,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河里的鱼呢,快出来啊!”她一边在激流中奋力地划着水,一边拼了命地大喊。
也不知道这野外的河里到底有没有鱼,就算有,这野生鱼也不知道有没有家养的听话。
陆晓澈比她落水得早,体积又比她大得多,飞快地被水流冲走了,她根本追不上。
就在许嘉瑶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鱼出现了,一条,两条,三条……,全都围在了她的身边,其中有一条还大着胆子用尖尖的鱼嘴去顶她的身体。
“看到前面那个小孩没有,快去把她托起来,不能让她淹死了。”许嘉瑶急切地喊。
她知道她能跟动物交流,让动物们听她的话,靠的其实并不是语言,大概那是一种奇怪的脑电波吧,有时候她并不用说话,就在心里想着她想要对方做的事,对方也能完全按照她的意念去做。
亏得是这样,不然的话这些野生鱼还真不一定能听懂她的话。
只见她话音刚落,那几条鱼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陆晓澈的方向游了过去,她身边那条刚刚用嘴巴去戳她的小鱼也正想走,被她一下子揪住了鱼鳍:“你带我过去。”
小鱼乖乖地被她骑在了身上,然后往前急冲。
许嘉瑶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她今年大概真是是跟水犯冲了,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掉水里了呢!
她倒是还好,上次冷成那个样子,也没冻坏,可陆晓澈不行啊,这么个小孩子,大冷天的被冷水这么一泡,不生病才怪呢!
得赶紧上岸去才行。
可两边都是荒郊野外的,看着也没有人烟的样子,万一上岸之后半天找不到人,那也不行的啊!
正想着,小鱼已经把许嘉瑶带到了陆晓澈的身边,那混蛋下的mí • yào份量不浅,小姑娘到现在还没醒来,不过也好,醒来了反而会被吓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