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何事?”
卫箫韶笑意收敛眼神变得深邃,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冬日的黑夜里:“不管我做什么薛将军都不要阻拦,更不要告诉公主。”
薛成始终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就有着那么多不善的气息,像是修罗场走出的人。
“我答应你。”
“多谢。”卫箫韶不理会薛成对自己的探究,只要他答应了就无所谓了,自己的身世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相信。
陈大夫名叫陈游先,因着老年丧子大受打击的他头发比同龄人花白的更多,一双眼睛也常年浮肿布满怨气、怒气,此刻的他双拳紧握坐在桌边,一旁的饭菜早没了温度。
“该死!”陈游先想起白日里的情景心中冒起怒火,忍不住一拳打在桌上,震得瓷碗相碰发出声响,杯子倾倒在桌上白酒顺着桌沿留了下去。
“陈大夫这句‘该死’说的该不会是我们公主吧?”卫箫韶故作疑问,面色平静的走了进来,瘦削的脸夹杂着别样的气质,薛成跟在后面率先怨恨的瞪了陈游先一眼。
陈游先先是一愣,薛成他之前见过,可卫箫韶他是一次见,若不是卫箫韶穿着一身太监服以她的气质陈游先要误以为她是哪个侯府少爷了。待看清后陈游先心中闪过一丝慌张消散,随后冷静下来面色阴冷望着来人。
卫箫韶看他不答也不着急,挥手示意薛成把门关上,自顾自的在陈游先对面坐下,笑里藏着一丝嘲讽:“看来陈大夫也没有很舒心,晚饭也没有吃下去。”
陈游先心底还在疑惑于两人身份之差,发现眼前的少年只是个奴才却径直大胆坐下,拂袖斥责道:“晋国的公主原来就是这样教奴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哦?”卫箫韶挑眉,眼神犀利直接看穿了陈游先的心思,“陈大夫如此说的话,那您与我也差不了多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若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陈大夫你就是不知好歹!”
“嘭!”陈游先大怒,拍桌而起,他虽这是个大夫但也容不得奴才对他指指点点,说到底他就是看不起卫箫韶奴才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与老夫说话!”
“我虽然只是个奴才,可好歹知道忠于主子,而陈大夫你就不同了”卫箫韶起身仰头勉强与他对视,“身为大夫不救患者,不仁这两个字于你再恰当不过了。”
陈游先一生执着于尊卑有别,岂能接受卫箫韶这样在他面前放肆,当下就翻脸准备送客,言辞灼灼道:“晋国人与我有杀子之仇,医者也是人,有恩有怨,老夫不救并没有做错什么!”
卫箫韶故作赞赏:“陈大夫还真是,是非分明。”
陈游先冷哼一声但心里对她这句话很受用。
“可惜也只是道貌岸然徒有其表罢了。”卫箫韶语气陡转,嘴角泛起冷笑。“陈大夫若真能是非分明大可离开这家驿站另谋生路,可你却执意留在此处,明知晋国人会出入此地,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趁机报复,以堂而皇之的借口报私仇!”
卫箫韶声音像是一双手撕开了陈游先虚伪的面具,让他丑恶的嘴脸暴露在人前,陈游先大怒面部狰狞,指着卫箫韶大骂:“血口喷人!”
“最后问你一遍,公主你治不治?”卫箫韶冷冷看着他,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与他耗,晋元贞痛苦的脸色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若不是看在他老年丧子卫箫韶绝不会隐忍这么久。
陈游先手垂下微抖,眼前人只不过是个小太监竟然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可他若是就此屈服也就轮不到卫箫韶来这趟了,“无能为力。”
“有劳薛将军了。”卫箫韶没有丝毫犹豫,冷冰冰的声音传进薛成耳朵里。薛成也算是明白了眼前陈大夫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与他这样耗下去毫无意义,按照卫箫韶之前的吩咐快速冲了上去,按住陈游先双臂,在他发出呼救前捂住了他的嘴。
陈游先没有想到在梁国的驿站晋国人竟敢如此大胆,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脸色涨红,可却是徒劳无功,薛成毕竟是个将军轻而易举就控住助了他。
卫箫韶看着挣扎的陈游先眼眸里没有丝毫动容,该说的她已经说过了,眼前的人不听她也没有再容忍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