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来的?”霍辞眉梢挑了挑,凤眼中透出些冷厉。
许昭昭被霍辞吓得胆子都快破了,自然不敢对他撒谎。
“白妈妈打的。”
她也没必要替打她的人隐瞒。
霍辞听了心中倒是有数,许昭昭说的是仆婢,实际上指使的不是许栾就是朱氏,否则谁敢打未来的太子良娣。
一旁侍立着的何松已先一步问道:“奴婢这就去永宁侯府问问。”
许昭昭的心一下子又被高高吊起,这一问朱氏会怎么回答还不好说,多半是再推到她身上,以她的贞洁清白说事,霍辞知道了怕是又要多生事端。
没想到霍辞却道:“不必问,孤不想知道,谁动的手就把谁打死了再来回话。”
他才懒得听永宁侯后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何松应是。
霍辞尚且还未从床上起身,他抬手依着许昭昭被打过的痕迹慢慢划下去,一开始是轻轻的,后来越来越重,又在伤痕断处戛然而止。
“孤的人,孤怎么处置是孤的事,那些下贱之人也敢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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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栾和朱氏一夜没睡。
许栾是怕许昭昭粗粗笨笨的,哪里会得罪了太子。
朱氏是怕许昭昭受宠,巴不得许昭昭赶紧被霍辞弄死。
两人心中皆各有所想。
天一亮,两人便起床等东宫那边的消息。
朱氏对许栾道:“侯爷不必担心,昭昭必定是遇难呈祥——送入东宫的也不止昭昭,说不定昨夜根本不是她侍寝,咱们白担心。”
许栾看了朱氏一眼,略一点头。
他对许昭昭不算很关心,但朱氏怎么想的他也一清二楚。
隔了一阵,他道:“东宫铁桶一般,要知道什么可不容易。”
“这倒也是,”朱氏端了茶笑道,“太子脾性不好,戾气又重,寻常也不敢往那边去打听消息。只是这头一夜是谁,总还是要让大家知道的。”
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却传来急报,东宫来人了。
朱氏手一抖,茶水洒在桌案上。
难道那死丫头还真有这样的造化,太子头个宠幸的就是她?
来的是何松手底下一个太监,姓黄,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是老道。
何松早混成了人精,虽是霍辞亲□□代下的事,但何松知道自己却不能亲自跑这一趟。
打许良娣的是朱氏身边得力的人,正是如此才派个小太监便够了,东宫的小太监也足以惩治她。
若何松亲自来,反倒给了朱氏脸面。
左右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怎么都是给许良娣撑腰。
小黄太监慢悠悠进来,入了座又喝了茶,因是东宫的内侍,霍辞又是那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所以即便是永宁侯府也要忌惮着一些,恭恭敬敬以礼相待。
许栾已着人去拿了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银两来,上面盖着红布,总共二百两,作小黄太监的跑腿费。
小黄太监来者不拒,笑纳了。
朱氏倒不心疼钱,只是许栾半天还没问什么,她便先急着问道:“黄公公,昨夜太子殿下是……”
小黄太监咳了一声,打断朱氏:“恭喜永宁侯和夫人了。”
许栾闻言长长松了口气,朱氏却扭了头暗自一拧眉。
这死丫头果真有这造化!
朱氏因姐姐安贵妃之故,常在后宫走动,对宫中这些阴私事也比寻常公侯夫人了解些。
太子年岁不小了,东宫里也摆着些如花似玉的宫女给他收用,但这几年愣是没听说过他宠幸了谁,于女色上无动于衷,只喜好打人shā • rén。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如今已成年的统共只有两个儿子,赵王只比太子大半岁多,但前些日子已有侧妃妾室诞下庶子。
宫里宫外也皆有些传言,太子有疾或是太子是断袖,这才有了此次召贵女充东宫。
没想到如今竟是许昭昭得了头筹,朱氏气得当场变了脸色。
更让朱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小黄太监问:“白妈妈是谁?”
许栾一愣,倒是不解小黄太监找自己妻子身边的嬷嬷干嘛。
朱氏原本只一门心思气自己的,这下便被拉回了思绪,重新想起了许昭昭身上的伤。
她心道不好,许昭昭的伤虽然不明显,但很可能还是被太子发现了。
朱氏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是太冲动了,也没想着许昭昭头晚就能承宠,太子毕竟是太子,又是那样一个暴戾的人,如今要怎么解释。
不过朱氏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她让白妈妈动手前也是想好了后招的,听见小黄太监问话,只假作不知:“黄公公找她做甚?”
小黄太监看了朱氏一眼,两人心知肚明。
“夫人还是把人交出来吧,我好去回话,这是殿下的吩咐。”他说。
朱氏倒抽了一口气,明白白妈妈是保不住了的,却仍道:“殿下昨夜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什么不妥?”
“昭昭她……或许已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