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陈芝豹为何会选择叛离北凉后,既然选择了依附离阳赵室正统,早已封王就藩,为何最后却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一个偏居一隅的藩王身上。
陈芝豹面无表情,跟那位广陵道节度使卢白颉坦然对视。
最终卢白颉叹息一声,颓然坐回位子。
中原,这次要死多少人才会罢休?
陈芝豹嘴角有些冷笑。
中原不死人,如何记得有些人在为他们而死。
我陈芝豹不是徐凤年,从不怕打仗,更不怕死人。
春雪楼有一场决定中原走势的盛宴,流州青苍城也有一场宴席,虽然粗茶淡饭,却一样决定了将来的凉莽格局。
刺史杨光斗望着拥挤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那些年轻面孔,总是忍不住笑,老人是开心,是由衷欣慰。
刚刚升任流州别驾的陈亮锡,流州将军寇江淮,才从凉州关外赶来接收临谣、凤翔两镇兵权的谢西陲,率领一万幽州骑军赶赴此地的郁鸾刀,即将奔赴西域烂陀山的曹嵬,当然还有徐龙象。老人看着这些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就像自己家里一下子涌现出五位后起之秀。就像天地雪白的冬日里,突然看到一簇簇鲜嫩绿意,令人目不暇接,满心欢喜。
曹嵬身材矮小,貌不惊人,却心高气盛,哪怕与这些同龄人一桌吃饭,嗓门反而最大,气势最为锋芒毕露。
这位矮冬瓜一边嚼着羊肉大饼,一边跟杨光斗哼哼道:“老杨,你就耐心等着帮我往清凉山和都护府递交捷报吧!其实要我看啊,你现在就可以提笔了,军功只管往大了去写,保管没错!”
陈亮锡微笑道:“还是得按着规矩来。”
曹嵬斜眼道:“老陈啊,信不过我曹大将军不是?”
陈亮锡无奈一笑。
郁鸾刀冷笑道:“别忘了种檀是领着一万南朝精骑去的烂陀山,你也就一万兵马,输赢还两说,这会儿就惦念着军功?有你这么领兵打仗的?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王爷写一封密信?!”
一物降一物,曹嵬跟谁都吊儿郎当攀亲沾故,唯独跟这个叛逃中原的郁氏嫡长孙尿不到一个壶里,他翻了个白眼,悻悻道:“臭娘儿们,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玉树临风的郁鸾刀按住腰间名刀大鸾,挑了下眉头:“去屋外耍耍?”
曹嵬含混吞下最后一点大饼,突然哎哟一声,捧着肚子:“吃撑了,今日出手只有往日两三成功力,罢了罢了,郁鸾刀,老子就用两三成功力与你一战!一样揍趴下你!”
郁鸾刀嗤笑道:“怕你?”
谢西陲会心一笑。
寇江淮默默细嚼慢咽着羊肉饼,偶尔喝口水,对于曹嵬、郁鸾刀两人的针锋相对并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