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扑进老太太怀里,老太太一把搂住:“哎哟,朵朵,等挺久了吧,走,奶奶带你回家。”
秋山听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在等的高老太太,他跟上老太太,走出两步,发现同伴都没动。
谢泽宇心情大起大落大起,看见小姑娘扑进老太太怀里时整个人都不太好,犹豫好久才哭丧着脸缀在最后,跟着老太太上了三楼。
老太太领着他们进屋,房子不大,破旧但整洁,墙上贴着很有年代感的黄色墙纸,四个人分了房间,伍子楠是姑娘,单睡次卧,剩下三个男的,谢泽宇和流氓死皮赖脸要和秋山睡一块,秋山为难片刻,干脆建议四个人一起在客厅打地铺。
伍子楠和秋山围着老太太说话,而谢泽宇和流氓不知怎么的很招朵朵喜欢,小姑娘围着他们问起农村生活,谢泽宇叫苦不迭,他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上哪有农村生活的生活经验来,所幸有流氓救场,一问一答间也有鼻子有眼的。
半小时后,老太太带着小姑娘离开了,四个人吁出口长气,围着方桌开会。
秋山整理一下思路,说:“我们是来投奔高老太的穷亲戚,这是她女儿的婚房,只是她女儿最近去外地有事,女婿又在外地开店不在家,所以这段时间,暂且借给我们住。”
“去什么外地……”流氓嘀咕,“明显就是被那个老公杀了吧,那小姑娘肯定都看见了。”
“别说了别说了。”谢泽宇不安地扫视房间,总感觉阴深冷意挥散不去,“那不就是说,这房里死过人。”
“不知道,起码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伍子楠说,“你们俩有在小姑娘那里问到什么吗?”
“没问到什么特别的,只是,我有问她在楼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谢泽宇咽咽喉咙,“她说她在楼下没说话,一直在玩蚂蚁。”
此言一出,几人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太好,黑暗里女孩脆生生的诡异言语他们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幻觉,
谢泽宇左右看看,像怕被什么听见,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说……她被鬼附身了啊。”
细细想来,小姑娘那时候的状态确实不太对,躲在阴影里,他们也只能看见两只小辫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没法看见表情。
气氛压抑,良久,秋山吐出口气,说:“空想也没用,看明日如何吧,睡前先在房间里翻翻,也许会有线索。”
没人有异议,大家合力把被褥拖到客厅铺好,睡觉之前又一起粗略翻了翻各个房间,没看见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唯一让人在意的,只有放在床下的那张结婚照。
秋山顿了顿,把结婚照拖出来,比着墙上的印子对照一番,大小吻合,印子还很新,似乎刚摘下来没多久。
“他们夫妻是不是感情不好。”谢泽宇猜测。
“废话吗这不是。”流氓说,“小姑娘都说她妈被她爸杀了,要我看,明天我们找着她爸,扭进警察局就完事儿了,有新人,列车肯定也不能太为难我们。”
“这么简单?”谢泽宇一愣,“所以我们下车是为了……”
“平息鬼的怨气。”伍子楠说,“就像秋山之前说的那样,所有的鬼,都曾经是人。”
“你们别说鬼了,换个词儿代替行不行,我老感觉有人在身后看我。”谢泽宇欲哭无泪。
秋山笑笑,没接话。
晚上十点半,四人收拾洗漱完,躺下睡觉,流氓关灯的时候谢泽宇犹豫好久。
“那个,能不能开着灯睡。”谢泽宇问,“我实在害怕。”
伍子楠已经闭上眼睛了,懒懒接话:“你开着灯看得更清楚。”
“……”谢泽宇想起列车员与电视里那个女人,干呕一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作了,关灯吧。
咔哒,房间里陷入黑暗。
……
谢泽宇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睡不着,听声音,秋山和伍子楠都睡着了,而他睡不着,列车上的狭小卧铺还能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安全感,但这里四面通透,两扇房门都大敞着,里头黑黢黢的。
他一闭眼就能听见小姑娘阴森森地说:“黑塑料袋里的妈妈对我笑。”
“操了。”他痛苦地翻身,身边的流氓像是觉得他烦,嘟嘟囔囔骂了一句,伸手推他。
“我不动了我不动了。”谢泽宇悄声说,“你也没睡啊,要不咱俩说会话。”
流氓不搭理他,继续推他,劲儿不小,推得谢泽宇肉皮疼。
“你别推我了。”谢泽宇从牙缝里抽气,“不聊天了还不行。”
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谢泽宇愣了愣,疯了似的挣扎起来,但那人手劲儿大得出奇,他挣扎的满头大汗,斜眼一看,发现捂他嘴的是伍子楠。
即使是晚上,他也能看出伍子楠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谢泽宇不挣扎了,眨巴眨巴眼睛。
那手还在推他,一次比一次劲儿大。
谢泽宇望着黑暗里伍子楠的脸,忽然意识到什么,奓出一身白毛汗。
他缓缓、缓缓扭头,与身边躺着的无头女尸对上了眼。
“卧槽。”他浑身冒凉气,腿脚发软。
面目全非的尸体坐起来,双手摸索着探向谢泽宇脖颈。
“找头呢。”伍子楠小声说。
谢泽宇一声不吭,猛地往下躲开鬼手,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女尸四肢着地,像只蜘蛛,伏在地上爬得奇快无比,很快就要抓到谢泽宇脚后跟。
谢泽宇卧槽一声,危机关头像个兔子似的往前一蹦,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去,尸体跃跃欲试地直起半身,十指如刀,时刻准备把谢泽宇那颗漂亮的脑袋摘下来,安到自己身上。
谢泽宇心里拔凉,想着完了,这回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在他倒下的前一瞬间,有人拽住他的手险险将他拉起来,谢泽宇扑倒在被褥上,胆战心惊地回头,看见秋山拿着个脏皮球,一把塞到女尸手里。
女尸犹豫片刻,竟然真的试探性地把皮球放在脖子上比划一番,慢慢爬走了。
秋山沉沉叹气,站起来点亮了灯。
“谢谢谢谢。”谢泽宇腿还在哆嗦。
秋山没理他,伸手揉了揉剧痛的肚子,疑心自己被谢泽宇踩断了肋骨。
和这群人凑合是凑合不了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秋山打着哈欠,在三人复杂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被褥收拾收拾,搬到主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