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神,她是沧浪剑气本身,所以才没有死,所以你才抽不出他的魂魄!你所执着的更迭替换毫无意义!又何苦对过往恋恋不休呢!”
“那我在青陵留存的那副又该如何解释!”顾长汀哑声道。
“你青陵安置的那副身体怕早在沧浪剑气离去之时就不复存在了,那不过是傀儡草本身!”施离道:“你当局者迷,若是不信,不妨回去断了傀儡草的滋养,看看那副躯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施离大声说。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呢?”韩岁岁茫然道。
“我听明白了。”沈秋练低低的说道。
她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厥冷,望向顾长汀时,裹挟了几分自嘲之色,她将阴阳镜转回去,几步走到了顾长汀的身边。
“你是想杀了我,去复活另一个阿宁。”她慢慢的说:“那个阿宁曾经跟你一起居住在这东海之滨,你喜欢听她吹一支短笛,看她拔剑起舞,让她抚摸你的额头,但她为了保护这个村子上的人死去了,你,包括你。”她看了一眼施离:“都很难过,你们所有的眷恋不舍都是为了她,如今所有的馈赠也都是为了她,不是为了我。”
“不,你就是她!剑气化形,只会漂泊流转,不会改变!”施离脱口而出。
“你有什么证据吗?”沈秋练打断了她的话,苦笑:“你没有,你只是揣测,即便你有——”她复又望向顾长汀的侧颜:“这个人也不会想要听,因为在他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他过去的一段记忆,所以是或不是一个人,根本没有意义。”
顾长汀薄薄的唇瓣翕动,最终没有出声反驳。
“很抱歉,我扰乱了你的大计划。”沈秋练退了两步,轻轻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虽然你将永失所爱,但我仍然不稀得跟你搞什么替身文学,就此别过吧。”
她潦草的冲顾长汀一拱手,拍了一把韩岁岁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韩岁岁跟在她背后一路小跑,少女腿长步宽走的飞快,熊孩子几乎追不上,他好不容易绕到了沈秋练前面,刚想问几句话,却见沈秋练飞快的抬手,按了一下眼角。
“三师姐......”韩岁岁呆了呆,小声道:“你哭了......”
“我没哭。”沈秋练仰起头看天,深深地吐息:“海边风大,迷眼睛罢了。”她拔出定山河,捏了个诀,长剑浮起,沈秋练一脚踏上,衣袂翩飞,她冲韩岁岁招了招手,微笑,“来,上剑,我们回朝阳派。”
乘风御剑,瞬息九万里。
很快,朝阳山近在眼前。
沈秋练与韩岁岁下了剑,发现山门口穿着各色校服的修士进进出出,有的上山有的下山,好不热闹。
“这是在做什么?”沈秋练纳闷道:“过年了?”
“哦!我想起来了!”韩岁岁一拍脑袋道:“鼎剑大会!”
沈秋练恍然。
是了,她走之前就听说门派里要举办鼎剑大会,走了这么久,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去时还只是个筑基,归来已是元婴之身,沈秋练早已非吴下阿蒙,在外经历了那许多,回来看单纯的比剑只觉得是太平盛世中的享乐之举,跃跃欲试的心情盈满胸腔。
两人一前一后的冲上山头,冲进山门,便看见云晴芝与闻天羽二人说说笑笑的从试剑坪的方向走来。
韩岁岁看见这一对男女,吓得就往沈秋练背后钻。
沈秋练挑了挑眉,主动招呼道:“看二位这脸色,想必是在鼎剑大会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那二人循声看过来,神色皆是怔忪。
但这状况只维持了须臾,而后闻天羽先笑了起来。
“芝儿与我双人试剑已是十连胜。”他怡然道。
“是嘛,那提前恭喜了。”沈秋练眯了眯眼道:“芝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无间了?”
闻天羽的面色微变,而后被云晴芝用力挽住了胳膊。
“我爹已经发了话,你与二师兄的婚约不作数,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希望三师姐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纠缠。”云晴芝说。
果然闻天羽还是没忍住,赶在自己前头先下手为强了,这段时间肯定没少编排自己的坏话。沈秋练望了望他们俩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刚想说话,就听背后的韩岁岁道:“狗男女!”
云晴芝:“.......”
闻天羽:“.......”
这话倒是说出了沈秋练的心声,她乐了,第一次这么喜欢韩岁岁这张嘴。
“哎呀别这么说人家。”她拍了拍韩岁岁的头,牵着这熊孩子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像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生来就只配修炼,今日元婴了又怎么样,就算大乘飞升都不配拥有一个道侣,还不是只能看着俩金丹期恩恩爱爱的红眼睛?这就叫人各有命。”
“你元婴了?!”云晴芝霍然变色,“你怎么可能元婴.......你才出去几天啊你!沈秋练!!你骗谁你把话说清楚!”
她刚想追上去,沈秋练指尖一扬,定山河出鞘在背后横划一道楚河汉界,剑意将云晴芝隔得连连退避,而后定山河又归于鞘中。
云晴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沈秋练竟已人剑合一到了如斯境界,成了朝阳派年轻一辈中的修为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