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
柳仲珺沉浸在自己的假设中,不禁摇了摇头。
“啪——”
在她神游之际,一条粗壮的戒尺已落在桌子上,随后到来的是先生的厉喝。
“读书也能走神?柳仲珺啊柳仲珺,你能不能让人少操一点心?你可知,如果县试不通过,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吗?县试——”
她忙接过话,模仿得惟妙惟肖:“县试不通过,就代表你不识字,亦不会算账,更读不懂圣贤书。这样的人留在这社会有何用?他还能干什么?”
这句话先生每天至少得说十遍,她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嘴巴倒是越番灵巧。”先生一愣,心里突觉奇怪。
柳父是他先前的同窗好友。
他清楚柳仲珺因为父亲进京,母亲难产去世,常年寄居在谷阳县的本家偏院,所以性格软弱,胆小怕事,谨言慎行。
而当下她这番举动,着实不平常。
一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鬼机灵了?
不过先生还没来得及研究,脑子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就蜂拥而上。
他厉道:“虽然当今圣上批准女子科举,但不说谋求仕途,就算县试这关想要通过也是难上加难啊,你知不知?你懂不懂?”
他顿了顿,又气道:“柳仲珺啊柳仲珺,你想想看。要不是你父亲是我的同窗好友,进京之前又慎重委托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
柳仲珺前世作为教师的典范,深知在先生泄怒的时候打断他,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所以,她非常乖巧地闭了嘴,做一副认真倾听,不断点头的样子。
先生的脸色因此好看了许多。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我叫你们芒种假期复习的《论语》前二十篇,你背了没有?”
“滚瓜烂熟。”柳仲珺大言不惭。
先生先喜,后有些不信,随口抽问道:“子路问政。子曰:‘先之,老之。’请益。曰:‘无倦’。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