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庭鹤下朝后,就打算去重华宫。
今日早朝因为皇帝陛下即将举行寿宴,而耽搁了不少时间,庭鹤早就等得不耐烦。
没想刚走两步,再次被太子湛云成叫住。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每次都是下朝找他有事!
庭鹤在心底暗骂太子湛云成几句,脸上挂着得体又不失礼的笑行礼,“臣庭鹤,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湛云成随意摆摆手,“免礼。”
如毒蛇般渗人的视线扫过庭鹤,停留在他用棉布包住的右手上,湛云成虚伪的关心道:“怎地庭大人突然受伤了?是谁做的?”
庭鹤将右手往背后藏了藏,“回太子殿下,不过是臣不小心撞到桌角伤到了而已,并无大碍,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噢……”太子湛云成故意拖长语调,“原来如此,本宫还当是三弟昨日发了疯,伤的庭大人,毕竟,昨日可是十五日呢。”
庭鹤冷笑,这恶心玩意儿果然是想趁着湛云归发病,故意欺负人家,不安好心。
“不过这样也好”,太子湛云成又道,“不知三弟怎么样了,若不是本宫近日有要事处理,否则的话,还能去看看三弟。”
皇帝日渐衰老,渐渐无力于朝政,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愈发激烈。
目前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除了太子湛云成,便是六皇子湛云竭。
太子湛云成说的有事要处理,不过是因为近日湛云竭拔掉了湛云成的一颗爪牙,湛云成忙着反击罢了。
庭鹤倒是希望两人斗得越来越凶,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就由他来做吧。
庭鹤道:“臣替三皇子感谢太子殿下,也望太子殿下能够早日得偿所愿。”
太子湛云成哈哈大笑,“待到本宫事成之日,必然要好好感谢庭大人一番,才不算辜负了庭大人的心意啊!”
庭鹤抿唇微笑,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一阵虚与委蛇后,庭鹤匆匆告辞,动作十分迅速。
等候多时的祁为走到湛云成身边,阴恻恻地道:“殿下,就这么轻易放庭鹤离开?”
太子湛云成双眸轻眯,不复方才正人君子的模样,笑道:“姑且让他在三弟身边多待一阵子吧,等到父皇生辰过后……”
他势必会让庭鹤跪在他身前!
这厢,太子湛云成自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他怎样都想不到,庭鹤早就对他有所防备。
此时庭鹤急匆匆的往重华宫赶,除却担忧湛云归的身体之外,还打算同湛云归商讨一番,如何在皇帝寿辰上好好“回敬”湛云成。
晴空如洗,庭鹤匆忙赶到重华宫后,直接朝书房而去。
庭鹤以为湛云归肯定又是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书,他还未进门,话就起了个头,“殿下,臣有要事……”
但在看清书房中的情景后,庭鹤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身穿盔甲,满脸风霜的高壮陌生男子站在湛云归身前,双手紧紧握住湛云归的双肩,满目“深情”地凝望湛云归。
向来不喜主动与人接近的湛云归,也一反常态,没有拒绝陌生男子的触碰,冷淡的脸上竟难得带上些许笑意。
庭鹤:????
那边那个臭男人,赶紧把你的手从我师尊肩膀上拿开!
庭鹤嘴边挂着的笑淡去,略带敌意凝视陌生男子,询问道:“殿下,这位是?”
荆宏不知庭鹤哪里对他这么大的意见,松开握住湛云归的双手,收回伤感,铁血之气瞬间炸开。
荆宏双手抱拳示意,主动对庭鹤做起介绍:“末将是威远军大统帅,荆宏。”
原来是他啊。
庭鹤卸去浑身戒备,对荆宏的态度立马好转。
要说这朝中有谁对湛云归留有仅剩的善意,恐怕就只剩下这名叫荆宏的大将军了。
但若要仔细说来,荆宏也不过是看在湛云归生母瑶姬的面子上,才对湛云归伸出援手。
不过当年郎有意,妾却被皇帝收入后宫,从此荆宏远赴边关,保家卫国,少有回京城的时候。
就算回来了,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同湛云归见上一面,就又要离开了。
也因天高地远,湛云归陷入皇子间的皇位争夺中时,荆宏也无法及时出手将他救出水深火热,只能在他死后收个尸罢了。
庭鹤抬手回礼,“原来是荆将军,臣对荆将军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百闻不如一见呐。”
“庭大人过誉了”,荆宏一摆手,“末将只不过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庭大人博学多识。”
“庭大人如今可是陛下钦点,教导三皇子的太傅,声名显赫啊!”
庭鹤莞尔,“过奖。”
荆宏闻言哈哈大笑,被庭鹤毫不羞愧应下他夸赞的直爽劲逗到了。
“看来庭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哈!”
豪爽的笑声经久不绝,惊动了在外面清扫院子的明竹,带着好奇的眼光向书房看过去,似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趣事。
待到胸中郁气发泄而出,荆宏才停止了笑声。
荆宏对庭鹤说:“想必庭大人是来找三皇子殿下的吧,既然如此,末将就不久留了,改日再来找庭大人叨扰,庭大人可别拒绝了才是。”
庭鹤:“岂敢,臣必备好好菜美酒扫榻相迎。”
“好!”荆宏重重点头,又对着湛云归说了一句,“殿下,末将先告辞了,还望殿下好好考虑臣方才说的事。”
随后双手抱拳告辞,挺胸阔步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