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马车另一边,拉开了一点点帘子,朝窗外看去。
只是看了一会儿,没见另一边的高景行有动静,侧眼过来看了看。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只手垫在脑袋下边,手掌里有一道新的伤痕,长长的横贯整个掌面中央。
元书意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窗外一会儿,半晌,看他真是睡着了,才瞧瞧挪过来,弯腰去看他的手掌。
看着红痕边缘已经干爽,还未曾结疤,能看到鲜红的肉色翻出来,近看确实触目惊心。
府里不是有药吗?为何不上药?这么大个人了,伤了痛了怎么都不知道要好好处理一下呢?
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上回自己手掌伤着那时,高景行替她上药的时刻。
抬起自己的左手掌来看,伤痕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似乎还能记起那时他掌心的温度。
这么一想,再看高景行掌心那道伤,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可身上也没带什么药的,怎么给他放点药擦擦?
要不到了庄子上,给他打理一下吧?
这么想着,不自觉就盯着高景行看了,似乎要将他的后脑勺看出个所以然来。
说实话,他长得确实俊朗,这么一看,睡着后脸上的线条柔和,下颚骨顺滑好看,还真是属于迷人的类型。
掌心那处的茧子和第一次见他时差不了多少,元书意伸出手指,轻轻的去点他手心的茧子。
一个,两个,三个……
出神之际,手指一暖,定睛一看,方才还松松摊开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高景行顺势一转身,元书意的整个手腕都被压在了他的脑后。
“这是做什么?”
元书意压根没想到他会醒过来,此是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了,他的视线在这么近的距离,令她一下就红了脸。
察觉到自己面目发烫,元书意赶紧皱起眉头,拼命摆出一副冷漠神清:“你手受伤了,我看看是不是发脓了,你怎么也不包扎一下,不知道这样容易被空气中的细菌感染,导致发脓难以愈合吗?”
脑袋嗡嗡的说了一串话后,才想起这会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空气细菌,顿时觉得要被眼前这双眼睛看穿了。
于是她只能将视线往下移,这一移,好巧不巧就看进了他衣领深处。
那抹红色入眼,说是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智也不为过。
本以为高景行的肤色没什么出彩的,比白的话还没她白,可这么顺着衣领看进去,里头的肤色都似镀过柔光滤镜般,罩上了一层不可思议的吸引。
“看够了吗?”
高景行冷冷的语调迎面扑来,一阵好闻的香草味。
元书意连忙往后退,目光再也不敢往他那边看,只能盯着二人之间的空当,拼命挥去占据在脑海里的画面。
心脏抖得她都快想立马冲出车厢。
从没想过男色会这般夺魄,她真是后悔啊,没事去看人家的手掌干嘛?
又不是她的伤,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这下好了吧?想忘都忘不掉,还给人发现了,可不就是丢脸丢到家了么?
这下好了吧?
她真是该!
高景行坐了起身,就靠在那边定定看着元书意,不说话。
她实在是顶不住了,拉过方才他靠过的条枕,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视线。
可怎么挡,还是觉得那侧的目光依旧灼人。
忍了几个回合,恼羞成怒:“你看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高景行若无其事,依旧看着她,“方才看我哪儿了?”
“你——”怒又成羞怒,怎奈她理亏在前,这会儿才受制于人,“我不过是眼误!不小心的,你这又是什么,你是故意的,故意!”
怎么能相提并论!
“你看,你都承认看我了,我也没要求对等交换,你已经占了我的便宜,我还不能看看你了?”高景行啧了一声,眉尾一扬,唇角浅浅一抹,那风姿不可谓不勾人。
元书意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这人故意的!
“我才看你一眼,你这都看多久了?”元书意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口齿不清。
这会儿听着自己磕磕巴巴颤着音,一头从窗户扎出去的心都有了。
高景行抿唇笑了,笑过之后移开了视线。
这女人,真逼急了看她还真敢从窗户跳出去。
之后便是相安无事地到了庄子。
远远地,元书意就带着高景行下了马车。
带着他从一处荒草地弯腰走过,悄悄地摸到了之前下榻的院子后边的墙角下。
“你先上去,待会儿拉我一把。”元书意指了指墙头,小声说道。
“怎么不从大门进?”非要翻墙?
不过看她这身打扮,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不能从前门进!”元书意一把拉过高景行,让他站得低调点,四周瞅了一圈,没什么动静才接着说道,“前门我锁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这儿的人都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被逮住就功亏一篑了!”
本想告诉她不用担心,这庄子的人见着他指定不敢如何,可看她一脸认真小心,翻翻墙头也不是什么难事,索性就顺了她的意。
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腰,往墙上踢了两脚,带着人就翻过了墙,落到了墙里边。
元书意可真是吓得不轻。
“你就不能先出个声通知一下,给我做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