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都说高府这一代经商有为,可经少夫人这么一提,倒是从前没觉着,这会儿倒是觉出问题来了。
“所以啊,咱们府里的用度都是京城这些个铺子的盈余来供给的,”元书意跟桃依梳理了一下,“你也见着了吧,咱们大房要管一整个高家的花费,但银两就那么些铺子供给,那些个铺子还匀了不少给二房三房五房,你说这日子怎会不紧巴?”
“那为何还要将铺子匀给其他房里拿着?”桃依并不知道这一层的真正用意,“少夫人收回来管着不成了?”
“傻丫头,”元书意笑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家里那些个主子的脾xìng • ba?且不说为何每年会有铺子匀到其他房里,就说你从现在起,往后都不给了,你觉着她们会怎么闹?”
桃依倒是想起来了:“是啊,当初夫人也是为了这事和老爷闹过,后来每年初六其他房里来人要账,夫人都冷着脸给了,原来是匀铺子啊,怪不得……”
“所以啊,方才她们说,那些铺子是许久之前的,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元书意说道,“账房那里的铺子账本你也瞧见了,就这么一丁点厚,旧账都在父亲那,我不过是拿旧账说事诓了一诓她们,没想到她们也不知旧账都在老爷那,这么看来账房总管还算是个称职的伙计,将账房打理得不错。”
“可二夫人她们也没把账本拿出来啊,咱们怎么能把铺子都拿回来呢?”桃依歪头想着,秀气的眉都皱弯曲了。
元书意笑着去点了点:“不用拿回来,不过是敲打敲打她们,咱们只需将手头的铺子整整,往后还愁没铺子?”
说着就走回到了账房,从账房总管那拿了想要的单子,出了门,走几步,元书意停下了。
“待会儿你让个人去清宁院问问,夫人身子如何了?”
清宁院离账房不远,可看元书意也没有要往清宁院去的意思,便点头:“好。”
二人接着回到了行书院。
“找几个做事稳重得体的去这些个铺子里踩踩点,认认路,”元书意拿出方才从账房总管那得的单子,看了另外列的一篇,“至于这些闲置的宅子,也让几个机灵的人去看看,明早我要知道这些个铺子宅子的情况。”
桃依接过有些犹豫:“少夫人,找门房的人?”
“咱们院里这几个要先学会看家,就找门房的人,拿着我的牌子去,若是不肯去或是不情愿,你再拿这个吓唬吓唬。”元书意说道。
桃依拿了牌子连忙去了。
元书意连忙又去找了箬茸。
看她在原先住的屋里,开着门坐在里头的桌旁发着呆,元书意敲了敲门。
“少夫人,”箬茸晃过神,起身走过来,“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元书意上前就拉住她的手腕:“我需要良夜,你替我去将她找回来,好吗?”
一听要找良夜,箬茸垂下了眼:“少夫人,我也不知她现在会是在何处,这忙我帮不了你。”
“那你告诉我她是去做什么了,我去找她。”元书意说道。
箬茸挣脱了元书意的手,往旁边站开:“她会回来的……最多再两日,少夫人等等吧。”
箬茸肩头微微抖动,元书意看在眼里,不说破:“好,我再等两日,两日她还没回来,你必须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良久,箬茸轻轻答了。
“好。”
从箬茸这儿出来,元书意径直往自个儿屋里走,关上门往床上一趟,就这么睡了大半日,入夜后才起。
等屋里灯亮起时,元书意才醒。
黑乎乎的房间,看着有些害怕,元书意爬起来开了门。
桃依等在门外许久,这听见开门声赶紧拿着灯笼起身。
元书意眼眶一涩,赶紧过去拉她进屋:“你怎么不敲门?”
“无事,想着少夫人也差不多醒了,才等了一会儿,”桃依将屋里的灯点上,“少夫人可要先用晚膳?”
“且不弄这些了,”元书意给桃依打了盆热水浸手,“我还不饿,你且在这儿坐着。”
看她老实在里头坐着,元书意才松了松筋骨,挪了两张躺椅出了屋前。
“少夫人——”
元书意按着她坐了回去:“刚睡醒,我就想在外头吹吹风,一会儿就好。”
几步走出屋,躺进躺椅里。
风吹得柔和,元书意闻着梨花香,看着天色越发黑沉,倒是惬意。
桃依还是没坐住,从屋里抱了张薄毯出来给元书意盖好:“入冬的天了,少夫人还是少些出来吹夜风,容易着凉。”
“好啊,再躺会儿就回去,你先进屋吧。”元书意微微眯眼,两边廊下的灯笼都没点上,借着屋里的灯火并不能看太清周围的东西。
这种朦胧的感觉,使她安心。
“手暖和了,桃依在这儿陪着少夫人,”桃依半蹲在旁边,给元书意整理毯子,“少夫人是想大爷了吗?”
元书意去探了探桃依的手,确实暖和了,这才放心。
听到桃依这般问,她拉过毯子,笑了:“怎会?”
“怎么不会?”桃依看了元书意一眼,“少夫人明明就担心大爷。”
元书意嘴角一动。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