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能来这么些人就是给了她高家少夫人的面子。
看这满座的人,都还算敬重她是个主子,这面子人家至少还是给足了。
“首先,咱们先来问问这亏损的铺子伙计,”元书意侧头,从桌案上那两堆粗略看过,分好的账本堆的其中一堆上拿了一本到手里,“这个侗瓜酒楼的伙计,起身回话。”
元书意忍住挑眉的冲动,这酒楼名字起成这样,也不知是有什么因由。
没人起身,桃依站在元书意身旁朝满屋看了一遍,复述道:“侗瓜酒楼的伙计来了没?”
“来了来了——没来怎会给你账本儿,真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伙计从后排的人堆抬起头来,接着才慢悠悠地起身,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笑,砸吧着嘴哼哼唧唧地,似乎不喜被人叫起来。
桃依气得就要开口教训,她在清宁院这么些年,教训手底下的丫头也是不少,遇上这种泼皮无赖也是有一套的。
可元书意比她更快一步出了声:“来了就需尽快出声,若是觉着无关紧要,大可出门回去,如何?”
那伙计嗤笑一声,虽不反驳,可态度也还那样。
元书意也不看他,面上依旧祥和平静,手里翻着侗瓜酒楼的账本:“侗瓜酒楼,开在城西西街尾,五年前开张,酒楼名下人员一共二十五人,连年亏损,五年来赤字累计八千多两……”
念到这儿,元书意抬头朝那伙计看去:“这位侗瓜酒楼的伙计,你认为,这账本所记可属实啊?”
这伙计听了元书意的话,连连歪着嘴笑道:“账本自是记账的管,问我一个粗人做什么?您若连这儿都不知要问谁,可赶紧回去问问夫人,且别在这儿丢了高家的人。”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人俱是呼吸一窒,更是认真盯着元书意的脸,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态。
可元书意唇边确实真真切切挂了笑,依旧翻着账本:“那姑且问问,你在侗瓜酒楼里,是做的什么差事?”
像是有些醉酒般,这伙计啪啪拍着胸脯,双眼蹭出亮光来:“专门儿清理每日里卖不出去的饭菜,侗瓜酒楼净坛使者是也!”
元书意将账本一合,放到另一边的桌面:“回去告诉侗瓜酒楼的管事,让他收拾收拾,待会儿过来请辞吧,至于剩下的那些个伙计,愿意在高家谋一份差事的自个儿收拾东西到这儿来等着,不愿意的结清本月工钱任其归去,能记住我这几句话吧?”
也不多废话,元书意抬手就朝外头那两排青衫小厮指去,唤道:“来几个人请这位伙计出门。”
别说侗瓜酒楼的这个伙计愣着,满屋里的伙计也都在愣着。
等几个青衫小厮来到侗瓜酒楼伙计的身边,他才恍然醒悟:“怎么?您这是要端了侗瓜酒楼?你这般自作主张可有你后悔!”
“高家不想养这样的下人,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儿,你只管带话回去,顺道收拾东西,别的无须你操心,”再无二话可说,元书意看向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青衫小厮,“带他出去,下一个还等着你们请呢。”
这几个青衫小厮都是高门钱庄的老伙计了,一听主子上的吩咐还有什么不明白?今日摆明就是要好好收拾这些个乌烟瘴气的东西,平日里就瞧这些个渣渣不顺眼,这下还等什么?自然是立马架起来往外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