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大夫都不忍得惊呼出声：“怎会这般严……”
一想起高门大户宅子里的事，后边的话大夫自觉地咽了下去。
“您只管治，别的少问。”一旁的管事妈妈开了腔。
大夫连连点头，接着专心诊治起来。
“无碍，都是些皮肉伤，给几瓶药酒膏药的擦擦就能见好，不过脸上这些倒是需要多些时日才能好全，像这种划伤的也可能会留疤……”毕竟是姑娘家的，脸上伤着了那是很大的一件事，大夫也只能模糊带过，接着转向了元书意这边，“老夫先给少夫人包扎手臂吧。”
元书意让管事妈妈给桃依好好擦伤口，才带着大夫出了外厅坐下。
松了手臂一看，这手腕上一道巴掌长的刮痕差不多止住了血，想想被划伤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知觉，这下也无从追究了。
“少夫人忍着点，”大夫让旁边跟着的管事妈妈替元书意将伤口处用水给冲了一遍，擦干才给上了药粉包扎好，“这几日不要碰水，等伤口的疤脱去后再擦这个药膏，也是需要些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元书意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那边那位姑娘当真没有内伤？”
“少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再找几位大夫来瞧瞧，她这是从未经受过这般对待，才疼得这般要紧，无碍的。”大夫想着看方才那丫头身上的衣裳，怎么看都是个一等丫头，会被人这般下狠力揍，想必也是得罪了厉害的人物，眼看元书意还想问什么，大夫也不敢再掺和，赶紧起身告辞。
跟来行书院的管事妈妈里有人特意去送了大夫，元书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起身就往后头高景行的书房走。
还是走到那道熟悉的垂花门下，便不再迈步：“松秀？松秀？”
如此唤了几声，一道青衣人影顺着那小桥越了过来。
“少夫人，松秀不在，您有何事？”松奚笑着问道，她对这位少夫人还是挺有好感的。
“我身边的一个丫头被人打了，想让松秀再去看看，该给些什么药才好。”元书意见过松奚，这会儿也不隐瞒，直说了。
一听是这个，松奚立即就回了元书意：“女孩儿家家的，让一个大男人去瞧多有不便，我医术尚可，不如我去瞧瞧？”
元书意自然不会反对。
这后书房也不可无人照看，松奚朝着里头的松柏林吹了一声口哨。
接着就有几道黑影闪了过来。
“我随少夫人到前院看个病人，你们且小心守着此处。”松奚交代了一句，转身就拉着元书意走了。
元书意也不在意，这里是高景行看重的地方，有不少暗卫也是应该的，反而更觉安心了。
清宁院。
门前的丫鬟见着来人俱是一惊，接着小跑进院给聂氏禀报。
“夫人，少夫人来了——”小丫鬟跪伏在门外，不敢入内。
曲妈妈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知道了，让她且等等。”
小丫鬟应声出了去。
“不是才被人打了么？咱们才将这事儿听了一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这儿？”聂氏坐在禅椅里，任由曲妈妈和林妈妈替她刮痧。
“夫人，许是什么急事。”曲妈妈看了林妈妈一眼，说道。
“林妈妈，你觉着呢？”聂氏微闭着眼，眉头微皱，倚靠着面前的软桌垫，感受着后脖颈上的痛意。
林妈妈拿瓷碗的手一顿，心下莫名想起元书意今日说的那些话：“少夫人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许是来求夫人做主吧？”
示意林妈妈停手，接着坐了正，将衣领拉扯好：“你去让她进来吧。”
许是刮痧起了效果，聂氏脸上浮现了正常的气色，不再是前几日那种病怏怏的模样。
等元书意进了厅门，看到坐上的聂氏时，恍觉多日不见，聂氏确是消瘦了不少。
“给夫人请安了。”
“不必了，难得这么忙的日子你还过来，说说吧，来我这儿做什么？”聂氏接过曲妈妈端来的莲心茶，皱着眉喝了半碗。
元书意朝聂氏微微垂首：“晚辈是来归还管家职权的。”
曲妈妈眼珠子一转，朝元书意看了一眼。
“我听说今日你被人在府里下了脸面，难不成是因为这事？”聂氏将茶碗递回给曲妈妈，示意她端下去。
“虽说是个没规矩的小丫头，但由此可见我来管家是多有不便，往后也恐生出更大的事端来，还是让夫人继续管着更妥当。”元书意没有否认，回道。
聂氏一听，看向元书意的目光更是玩味了：“孩子们都小，他们都没见过你，不知你的脾性，往常他们和大爷也生分，故才对你这样，你也大可不放心上，假以时日便好了。”
“大爷都管不过来的事，我岂能管呢？还是夫人管着吧，”元书意朝门外唤了一声，紧接着就进来两个小厮，捧着两大摞账本进来，“这些是从夫人这里得的账本，还有些是我这几日重新让人抄写的账本，这一部分都整理了一遍，所以才多出好一些，都放那边的桌上，下去吧。”
“少夫人这是做什么？”聂氏倒是笑了，脸上浮起了几分病态，“我今儿个才好些了，再让我管这宅子，我可吃不消。”
“我觉着夫人是因为突然失了管家的事务，身子一松才病倒的，晚辈这也是给您送治病良药来的啊，”元书意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您试着管几天，若是觉着大好，这药就是对的，若是不好，晚辈再接回来继续管着，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