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备好了，总得有人住不是，还等什么？都给我带走！”
“你——”
乱糟糟的一阵后，护卫们还是利索地将月姨娘和蔡升都带走了。
“管家辛苦了，您这几天受些累，将高府各个门都给我看好了，不许给那些个闲杂人等进来。”元书意笑着对管家说道。
管家这时候哪里还敢怠慢，他打从心里拿元书意当个正经少夫人看待：“老奴一定守好！”
元书意点头，看向品氏：“二夫人想必还有许多疑问，”元书意手往人群里跪着的那堆小厮丫鬟一指，“他们就交给您了，想必能得到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到时候还请二夫人也告知一二才好。”
说完再不作停留，跨进了高家门槛走了。
留下外头喧闹滔天都不关她事。
“少夫人——”林妈妈匆匆赶上。
“林妈妈，夫人那边如何？”元书意没忘记问一句。
“大夫来看着，您这边急着找，我就让曲妈妈看着，先过来了，”林妈妈回道，“少夫人，老妇有一句话想问您，但恐冲撞了少夫人，还请少夫人先行见谅。”
“但说无妨，我不会责怪你。”大概知道林妈妈想问什么，元书意让她说。
“这等消息，我们一概瞒得好好的，为何少夫人突然就变了卦？您可知夫人的身子受不得刺激？您这么做，也是想让她的病越发重吗？”林妈妈一口气就将心里的问话说了个清楚。
元书意不恼，这会儿离了府门那头吵吵嚷嚷的人，步子都走得和气起来：“林妈妈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少夫人怎么想的老妇怎会知道？”林妈妈说道。
“不知道的话，林妈妈为何还听了我的话，带着夫人出来？”元书意笑着看过去，“您知道外头是个什么境况，也知道夫人将要见的是什么人，不是吗？”
林妈妈像是被人踩着了痛脚，闷闷地垂下了头：“是老妇对不住夫人。”
“这件事并不坏，”元书意摆摆手，说道，“夫人的病由来已久，想必您是清楚的，而今日的事，说不好是一剂心药，就这么治好了她多年的癫狂也说不准啊。”
一听这话，林妈妈顿时就抬起了头：“怎么说？”
“其实我猜测啊，夫人的病一开始是因为丧子……”
林妈妈一听“丧子”二字，眼里顿时就有了泪光。
元书意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丧子之痛再怎么痛苦，这么多年都应该平息了，缠缠绵绵的到如今还越发严重，又是何原因？”
看林妈妈脸色渐渐变白，元书意四周看了看，这路上就她们二人，这才继续说道：“定然是有事情是一直发生，让她好不了的。”
看林妈妈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元书意知道这位妈妈定然也是知情的。
“您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可您都不敢告诉夫人和父亲，可想而知若是给夫人知道是谁让她一直如此，也是会大受刺激进而一病不起，”元书意继续说道，“因为林妈妈一直陪着夫人，您是那个最不想看到夫人不好的人，揭发依旧会让夫人痛不欲生，所以才会隐瞒的吧？”
“您若是知道……您为何要让夫人再受这等刺激？”林妈妈稳了稳心神，不去想那件事。
元书意继续走着：“要知道月姨娘都闹上门了，你觉得今日夫人不知道，明日就不会告发到她跟前去？”
聂氏树敌颇多，更何况夫人的位置摆在那儿，自然是有人想要往上坐的。
林妈妈点头：“这么说，少夫人也是当机立断，防患于未然了。”
“我只不过是觉得，与其让她从别有用心的人嘴边里知道这件事，不如让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元书意说着就笑着叹了口气，“别有用心，我姑且也算一个，起码她从我这儿听了这个消息，往后也不会时不时地找我麻烦，卖个人情嘛。”
“少夫人，您别怪夫人，她也是因为病了，才会这么恨你们。”林妈妈看着元书意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我和大爷？”元书意装作无意地看向林妈妈，问道。
察觉到一时失言，林妈妈赶紧转了话题：“无事无事，少夫人您方才说什么心药？夫人都吐血了，还是好事？”
“吐血了？”元书意倒是不知道，“这倒是要看看大夫怎么说了，不过她见着月姨娘确实是好事。”
看林妈妈一脸想听的样子，元书意笑了：“这也简单，夫人一直和父亲闹别扭，僵持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来些意外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化变化了。”
“可这样一来不是更糟糕了吗？”林妈妈不明白。
“还能比之前更糟糕吗？”元书意摊开手，问道，“夫人心里怨父亲，又深爱着父亲，但夫人聂家的身份似乎又让父亲有些介意，我是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但这种矛盾积压在彼此心里，这么多年了还要一直这么下去？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可是……”林妈妈听着元书意说得面不改色的，饶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听着这么直白的话还是脸红心跳的。
“有变化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况且突然之间发现父亲在外头还有人，这必将让夫人怒急攻心，等她醒来一定还会去与父亲吵上一架，到时候总会吵到当初的心结，他俩的心里话吵吵就出来了，到时候什么误会啊什么东西啊不就都有机会拿出来说了么？”元书意闪亮的眼睛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心里有些迟疑，但元书意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聂氏的心结她是知道的，聂氏为何会和老爷走到今日这一步，林妈妈也是知道的，若今日的事确实能让这俩人有了机会敞开心扉，或许夫人的病就能大好……
“可是吵架……”吵架闹得府里也会不得安生。
元书意立马就给林妈妈灌输思想：“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沟通么？夫人和父亲一年到头一块儿住过几回？如今有个这么个机会，还是父亲有错在先，不正好给这对夫妻一个机会见见面么？”
这话又让林妈妈更无话可说了。
“所以啊，这事儿虽说不好，可当初的事也没有扭转的余地了，既是如此，何不将错就错，借此让夫人的心病好了，不也是件好事吗？管她是什么姨娘，这些都放到一边，且不让她到跟前晃悠，先将夫人的病治好才是正事啊。”元书意说道。
林妈妈搓了搓手，站着想了想，最后一咬牙：“那……老妇需要做些什么？”
“先看看大夫怎么说，”元书意也想了想，才说道，“若是没什么大碍，我猜测要么父亲会到清宁院去，要么夫人会闹到父亲的书房去，总之这俩人定然是要见一面的，到时候你就这样……”
元书意靠近林妈妈的耳朵，嘀嘀咕咕地将安排详细地给林妈妈说了一遍。
“这——”林妈妈听完又有了迟疑，但几相思虑，她紧锁着眉头还是点头了，“只要能让夫人的病好了，老妇愿意听少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