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意想了想:“你们认识?”
箬茸自然摇头。
这边三人正慢悠悠往下走,却在楼梯半道上被人拦了下来。
“三位若是不急,可否和我家公子一道喝上一杯?”
来者身着白衣,看派头不像是京城本地人,倒像是哪座山上下来的弟子……
元书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侧头去看箬茸。
果然,箬茸的脸色这一回可是白了个彻底。
她从未有过的攥住了元书意的手臂:“别去。”
细微的声音连元书意都差点没听清,但那位拦路的白衣少年却猛地往箬茸脸上看来。
那锐利的目光在看到箬茸的时候,倒是突然变成了温和的视线。
看来是认识了。
“我……”
才想要拒绝,但没想到元苏麟突然就反客为主,竟是帮着她就答应了下来。
“你……”你疯了不成?没看到箬茸害怕了吗?
元书意的目光里明明白白问了话。
元苏麟却看了箬茸一眼:“由着她就是对她好了?”
说完就朝那白衣少年说道:“带路吧。”
白衣少年立即转身,率先下了楼梯,等他们都下了来,再带着他们从另外一头的隐蔽阶梯上去博胜楼的最顶层。
这阶梯又长又宽,走到半道上箬茸就腿软了。
“可能坚持?”元书意没见过箬茸这个样子,但此刻她倒是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不然咱们——”
箬茸却是摇头:“他知道了,迟早要找的,今日既来了,就来了。”
说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借着元书意的力站了起来。
“可是——”元书意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今日还是算了?”
毕竟只有她二人一道出来,元苏麟本就腿上有疾,若是等会儿出了什么事,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箬茸拉住元书意的手腕,突然一扫之前的担忧,温煦地笑了:“我一定会护您周全的。”
护我周全?
元书意有些糊涂,但走在前头的元苏麟停下看了回头,她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扶着箬茸继续往上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顶层,拐了个弯儿,先是到了一个隔间。
“三位且在此等候,容我先去禀报。”说着也不等元书意他们应答,白衣少年一溜得就没了影儿。
这雅间里也没人,元书意扶着箬茸到椅子那儿坐下。
安置好了箬茸,她才走到元苏麟身边,看着他依旧气定神闲,她才多了几分放心:“你真有把握?”
“我没什么把握,”元苏麟朝这雅间四下看了看,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箬茸身上,“不过,她应该有把握。”
她?
元书意看向箬茸,又摇了摇头:“她兴许有把握,但我总觉得她要冒险,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跟来,是知道些什么?和我说说?”
元苏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元书意一眼:“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元书意皱眉。
这都打的什么哑谜。
“她……”元苏麟想了想,“你……”
元书意这还等着他给个解释,没成想就这会儿,那白衣少年就回来了。
“还请二位再等等,”白衣少年对元书意和元苏麟说了这么一句,接着走到箬茸身边,“师兄让你过来。”
这一句师兄,让元书意突然醒悟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
这么说这个师兄就是箬茸和良夜的师兄了。
箬茸起了身,先是朝元苏麟行了礼,再走到元书意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您保重,我去去就来。”
元书意还未看清她的神情,箬茸就已经松了手转身出了隔间。
手里那团纸她是感觉到的,为了不让那白衣少年看出什么,元书意只能借由拿帕子的动作将那纸团放到了稳妥的袖子口里。
没成想等这二人一走,顿时进来两个白衣女子。
一左一右地守在门的两侧,一动不动。
箬茸跟着白衣少年出了来,顺着雅间旁的道道往里拐。
“许久不见了,还能和师姐说说话真是太好了。”那白衣少年没有回头,声音轻细,顺着走道的风灌进箬茸耳里。
箬茸看了一眼他的后脑勺,复垂下眉来,淡淡道:“是吗。”
“师兄也是,记挂着师姐您——”白衣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退到一旁,“前头的路师姐自己走罢。”
箬茸看了看这白衣少年,末了,一言不发地独自朝前走了去。
这条路她不是没有走过,但每一次走,都感到紧张。
因为路的那一头,有他在。
可今日……
今日这条路,兴许是她走的最后一回。
她没能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他一定失望了吧。
还眼睁睁看着良夜丢了,她却没有禀报,也没有阻止,他一定会责怪她吧。
可是她自觉没有后悔。
离那道垂帘还剩两步。
箬茸攥紧了手,抬起眼来,坚定地朝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