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元书意将叠好的纸包往袖子里塞,问道。
高景鸢却摇摇头。
“我……”
想想,自己的事聂氏恐怕都已经与她说过了,这时候说不出口,往后再说也没了意义。
“我从小就不喜欢待在家里,所以才敢跟着他们到学堂去,这件事母亲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我该拥有最好的,却不知道那些最好的对我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元书意等了会儿,高景鸢只说了这一句。
“意思是,其实你并不想要这些夫人替你安排的东西?”元书意尝试归纳高景鸢这句话的根本意思。
“你真的能保密吗?”高景鸢将那枝上的梅花一朵一朵地捋了下来。
“这我也不知道,”元书意蹲下来将那朵朵粉色梅花瓣捡起来,“不过你若是真不愿意,我就不帮着夫人替你办这件事了。”
捡到对方脚下,高景鸢却也蹲了下来,抢在她之前将脚边的梅花瓣捡了起来,放到她的手里。
“可是,这是母亲的心愿。”
这姑娘眼里装着迟疑,可也亮得分明。
元书意叹了口气,将花瓣都放到高景鸢的手里:“那你想从我这儿听到什么?”
高景鸢捧着那些依旧鲜亮的梅花,看着它们:“我不知道。”
元书意叹了口气,只好指了指她手里捧得满满的梅花:“你看这些梅花,看似都在手里,可假以时日,枯萎之后,便一钱不值,任人随意丢弃,再无人问津。”
像是被戳中心事,高景鸢看向元书意的目光顿时多了些信任。
“其实,你并不是这花,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愿意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你愿意在哪里盛放,就在哪里盛放,家中荣华也好,自己本心也好,你怎么抉择都好,只要你觉得对了,日子能过下去了,不就好了吗?”
元书意倒不是想与她讲什么大道理,不过是看着这姑娘似乎有点心结,突然想这么说一句罢了。
“若你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其实就是有了所谓,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了,不是吗?”
高景鸢目光有了动摇,低下了头。
元书意看她若有所思,再看看天色,似乎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还有点事,你若是突然不想了,再见面时给我个信号,我便帮你。”
勋钦那件事还在等着她,若是搞砸了自己也会很麻烦。
高景鸢却拉住了她。
“再与我说说话?”看元书意有些诧异的目光,高景鸢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声音有些弱,“我只是还想与你说说话……”
“你若是不介意,便拿着这个,”说起来自己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她多少也能体会到高景鸢的心情,元书意从怀里拿了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出来,“兴许等我回来,你自己就找到答案了。”
将那纸张递给了高景鸢,元书意便不再耽误,走了。
手里的纸张还带着温度,高景鸢有些不解,打开来。
才看了一行,脸上便现了笑意。
再去看元书意的背影,目光里便多了几分认可。
“这个嫂子,还真奇怪。”
等元书意绕了几圈,似乎没人跟着的时候,她才走到了小丘那处。
松秀已经在等她了。
“妥了?”元书意上前去问。
松秀点头。
“少夫人,勋家的事……还是”松秀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
毕竟元书意多少算他的半个主子,主子家要办的事按理说他这个做属下的不应该多嘴。
可元书意做的这些事,怎么都让松秀觉着心里没底。
这要叫大爷知道了……怎么罚他都不为过了。
“松秀啊,”元书意知道他担心,“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元书意目光沉重,松秀顿时心下一沉。
“您说……”
元书意重重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