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僚，你们就这般……”元洛笙知自己此刻模样丢人，他自从取了华氏后，还从未有过这般经历，还真是久违了，“罢了，我在这儿替元家给你们赔不是。”
说完，当真认认真真端端正正给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可今儿个就是除夕了，咱们各家都缺了人手，别说护院的，就是里头置办各种年货的厨娘婆子丫鬟都忙不过来，您就说说，咱们这个年是要怎么过吧！”
既是能看到从未轻易低头的元洛笙给他们赔不是，那便饶了这老小子这次。
但自家里的困难还摆在那儿，尤其是站边上看着的自家夫人，那可是不能丢这个脸的。
元洛笙眉头一皱，但看眼下确是因为华霄惹出的事，还是大过年的，闹到皇上那里恐怕都得挨板子。
回头想看华氏一眼，却发现府门前已经空无一人。
到底还是怨他了。
“诸位，我元家在京城的铺子尚且不少，人手虽不能拨给你们，但东西都能送齐全，给元谋两个时辰，定让人将过节所需物件都给送到各位府里，”元洛笙再次朝在场的众人行礼，“今日给诸位大人添了麻烦，元某也有过错，今日定会举元家之力，替诸位圆回这过年的气氛！”
这话算是掷地有声了。
众人看火候差不多，府里的人手虽不够，但这年头京城权贵人家在城外的庄子别院还是有不少的，人手还是自家的好，确实不需元家的人。
既是小宰了元洛笙一笔，那今日也就且打道回府，等这年快快乐乐过完后，再来闹上一闹也不错。
于是这几位相互之间眼神示意，都见好就收，没多一会儿人就都散了。
等他踉跄回府，才看到华氏带着几个内里的小厮朝他走来。
“可有伤到哪儿？”华氏动了动唇，还是问了出口。
元洛笙的眼里却失了往日看她的熟悉光彩。
“劳驾您让让。”
男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连带着刮的风都寒了几分。
“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算冲上去又能如何？”华氏猛地回头，冲他喊道。
她见不得元洛笙这样。
华氏心里密密麻麻的慌张浮了起来。
“是吗？”元洛笙一声冷笑，冷意光看他后边都能察觉出来。
“夫人考虑得不错，就这么着罢。”
说完，扬长而去。
任凭华氏在身后栽倒，再无所回顾。
几个小厮想扶又碍于男女之别，只能喊人。
华氏坐在地上，看着元洛笙的背影，似乎这一刻，她又看到了年少时候，他欣喜朝她走来的情形。
她一直以为嫁给他是形势所逼，没想到今日此刻，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却会生出些悔意来。
还是当初那个，对她倾心的元洛笙，更让人觉得自在。
“……是我错了？”
语气轻且抖，无人听到她喃喃了什么。
高家。
除夕确实繁忙，尤其是宫里还来人将府里的小厮都带了走。
元书意站在二门外，回想方才的情形，还真是有些长舒一口气。
前头因她掉配了一次人员，后头因聂氏裁减了好些人员，府里内院的下人本就不足一百个了。
外院的小厮护卫，清点清点，也将将是临近一百。
幸好来拉人的公公似乎并没有咬定要两百人，看高府里左凑右凑的也就一百出头，挥了挥拂尘，没为难她就带着人走了。
“幸好没硬要两百人，否则松秀也得上去凑数了吧？”松奚不知从哪里过来了，走近说道。
“我是没想过让松秀上，”元书意看她来了，也带着她往外走，“我想着高门钱庄总归不少的伙计，若是不行就到那儿抽去。”
“二掌柜的可不是省油的灯，夫人不松口，如何调得动？”松奚对高门钱庄的人员分配很是熟悉。
“这是宫里要人，夫人若想考虑高家周全，会同意的。”
“我看夫人是在考验您，”松奚说道，“才会打发您出面处理这些事。”
“无碍，总归是摆平了，”元书意心宽道，“不过眼下李妈妈管着府里过节的用度，我也省了不少的事。”
听说新妇头一年进门，过年置办东西的任务都是落在新妇肩上的。
出于对新妇能力考查。
一套一套的。
总归是不用她，聂氏这个人情要给，那她就只管接着。
元书意松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个。
“算算日子，倒是不知道四小姐在宫里如何了。”
松奚说的话也正是她正想着的。
“是啊，这都差不多到日子了吧，也没看井姨出来稍个信儿。”
“这会儿除夕了，宫里当值的也是时候放假了，我看应是今日会有消息。”松奚说道。
“这么说会回来？”元书意问道。
“那倒不会，”毕竟宫里过节也是要人手的，尤其是这种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宫里的人员出入会更紧抓，“听说都会在宫里帮忙，置办晚宴，等到了初一会让宫人们一同陪着赏游御花园，初二会帮着宫里置办开春需要的物件，初三就得重新回到各宫，开始又一年的忙碌日子。”
“照四小姐进宫的日子算，大致在初八就会回来。”松奚想了想，确认道。
“若是……她继续在执书那儿干下去呢？”元书意问道。
“若是如此，那只能等到大暑之时，宫里清退到了年纪出宫的宫女的时候，她才会有可能得假出来，”松奚说道，“毕竟那时侯，宫里的贵人们都开始到避暑山庄去，宫里的那些个宫人就有了更换的时机。”
“大暑啊，”元书意想了想，“那若是成了宫里的女子，又如何说？”
松奚知道元书意想说什么，轻叹了口气。
“若是成了，那也得皇上放人回来，再置办该置办的，便迎进宫去啊。”
看元书意若有所思，松奚又道：“少夫人，难不成，您是急着见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