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叫出声。
碎瓷片上多了几滴殷红血迹,却是他不小心被划破了手,偏偏不敢呼痛,只笨拙地用袖子擦干血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难以苛责。
李絮垂头瞥了眼被打湿的大片下裙,顺手递出药膏:“这位小师傅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这药膏给你,你先擦擦伤口吧。”
魏渠弹了弹袖口的湿茶梗,没说话。
小和尚受宠若惊地抬头起身,怯生生接过药膏,看了眼少年僧人,才忙忙旋开盖子。
因小手被割伤,手上动作不便,拧了一下没拧动,魏渠顺手接过药膏打开,长指挑出一小团,动作轻柔地涂在伤口上。
小和尚眼底晶莹一片,嗫嚅着说:“多谢施主。”
少年僧人无奈道:“两位施主,小僧先带你们过去。女施主湿了衣裙,正好竹屋里备了炭盆和火石,您先去烤火,顺便上药。”说罢又叮嘱小和尚:“你风寒未愈,先别收拾了,就在这儿等我过来。”
小和尚乖巧点头,站到一旁。
少年僧人一脸愧疚,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脚下不停,将李絮二人领到几十步开外的另一栋小巧竹屋门口。
“女施主,就是这里了。这是竹三院,一时半会应该没人过来,您自便就是。”说罢面露歉意,疾步离开朝来路的分叉口方向去了。
李絮没有马上迈开步子,咬了咬唇,神色犹豫地偷看魏渠两眼,慢吞吞道:“表哥,我进去烤火,你一个人在外面能行吗?要是你觉得冷……”
魏渠冷着脸打断:“表妹不必担心,我不冷。”又指了指一旁半镂空的竹室,“我就在这里等着。”
方才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竹屋形制都差不多,有点像四合院。正对着的房间四四方方,面积最大,大抵是用来讲经的房间。东西两侧却不是厢房制式,而是两处半封闭的精巧竹室,没有窗扇,而是竹帘半卷,依稀可见室内设有小几梅瓶茶壶。俨然是两处茶室,以供听经香客歇脚养神所用。
李絮眼神飘忽不定,左右游离片刻,才微微亮起,笑着说:“也好。走了这么久,我也有渴了,茶室里各色齐全,不如表哥先煎个茶,我很快出来。”
魏渠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还不忘催她动作快点,别让王氏她们久等。
推门入内,只见檀香袅袅,一室静谧。
竹林深处有女声低低嗤笑。
“真是个蠢货!说什么就信什么,她还真当我要帮她达成多年夙愿呢!她也不想想,就算那小和尚失手打翻加了料的茶盏,同时弄湿他们俩的衣衫,就这么短短半柱香时间都不到,药效都没起来,难道魏渠还会昏了头答应跟她一起进屋烤火?”
顿了顿,女声又问:“茶室里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事吧?”
“放心。只要他进去,不出半柱香就能放倒。那药量能让人睡上至少半天,成事前他怎么都醒不过来的。至于屋里那位,呵呵,你找来的那人牛高马大,她娇滴滴一个小娘子要是按不住,那他也不配做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