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绿帽?
众人眼睛瞪大,看向脸色煞白的王氏,都感到不可置信。
李絮动作最快,冲出来扶着王氏,大声道:“二舅,大舅母行得正做得直,岂是你这种小人随口几句污蔑就能抹黑的?大舅母嫁过门二十年,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奉养公婆,还要照顾你这个小叔子和底下小的。都说‘长嫂如母’,你不尊重长嫂也就算了,居然还空口无凭污蔑人!你要拿不出证据,我们今天就拉你去县城见官,看看知县老爷怎么判!”
魏家人反应过来,都气得脸色涨红,涌上前去骂魏广德。
魏广德破罐子破摔,还在骂骂咧咧:“我污蔑人?你们自己评评理,他家二儿子为啥不像爹也不像娘,还一年到头的不见人?这不是做贼心虚,故意躲着大家,怕被认出来么?”
王氏气得脸儿白白,全身都在发抖。
虎子明明只是这两年农闲时才回她娘家望田村找三伯爷学木工,怎么到了魏广德嘴里就一年到头不见人了?
人群外围冯婶并没走远,闻言就斜眼嘀咕:“可不是么?她家两口子一个长脸一个方脸,二郎脸却圆圆的,眉眼也半点不像。那几年,魏秀才好像还大病一场,没准还真的有问题。”说着又瞄一眼灶间,嗤说:“要我说,魏广德说的也不错,他们家可不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么,有钱捣鼓这么香的吃食,没钱给自家兄弟借钱,嘿,真是世风日下啊~”
好在村里还是正常人多,仔细想想就回过神来了,王氏为人正派,从不跟村里男人说多余话,极少会一个人进山,一个人下地倒是有,可地里视野宽阔,发生点什么事谁看不到啊。
不过,这魏秀才家今儿这猪大肠到底咋炖的?怎么能这么香呢?该不会真像魏广德说的那样,故意藏着钱吃好喝好,拿个猪大肠出来大家面前打掩护吧?
隔壁张大牛的奶奶杵着拐杖走过来,还故意踩了冯婶一脚:“你们别听魏广德瞎说,虎子是不大像爹娘,可他生得足有四五分像去了的魏老头年轻时候。我跟他年纪差不多,你们小辈不记得,我这一辈的人总是记得的。要实在不信,你们回家问那些长辈。要有一个说不是的,我老婆子把头切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有个上了年纪的回忆了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魏老头可不就是生了张圆盘子脸么,便也跟着帮腔。
魏广德蓄意抹黑、辱骂殴打兄嫂,可以说是罪证确凿,只可惜没打伤人,衙门律法不管这种事。村长也只是闻讯过来骂了他几句,就开始和稀泥了。反正就一个意思,这种事关起门来处理就好了,别闹到官衙去丢整条村的脸。
王氏知道丈夫今日虽然心寒,但还不至于到状告亲弟的地步,便趁着村长和其他人都在,哭着把当年分家那笔烂账算给大家听。
当初魏老头去世后,魏老太还在,魏广德就撺掇着老娘分家。两个儿子分家,本来约定俗成该大房七成、二房三成这样分,可魏老太偏心小儿子,魏广仁又是个孝子,被老娘哭一哭就软了心肠,答应五五分。
因为大房要奉养魏老太,祖宅又分给大房,魏老太就打着小儿子须另建新宅的名义要把大半银钱都给小儿子。王氏不肯,魏老太就退而求其次,把当时家里唯一的牛给了小儿子,银钱依旧是五五分。
田地确实也是五五分,一家二十亩。可大房分到的水田少,旱地、山地多;二房则一亩山地不要,拿了大半水田,外加点旱地零头,价值都快赶上大房的两倍了。
魏老太攒的私房全给了小儿子,自己则住在大房这边,吃喝花用都是大儿子负责,时不时还要贴补小儿子。魏广德家三个儿子,可他们这边也有三儿一女加个外甥女,再加上魏老太,前几年养家糊口压力比魏广德家大多了!
总之,魏广德分家后占了大便宜,就算现在日子过得不咋地,变卖了几亩地,可那头牛也还在,宅子也不比祖宅这边小,肯定不会连点治病钱都掏不出,他就是故意来吸血!
温氏是个绵软的,还没出嫁就被魏广德攥在手心里,家里大事小情都是魏广德说了算。今天温氏没钱进城抓药,保不准就是魏广德拿家里的钱吃喝嫖赌去了,又或是攥着财政大权不肯松手。
草沟村的人大多都知道魏广德惯会偷奸耍滑,但分家内情细节还是第一次听,大多摇头唏嘘或愤慨不已。再想到魏小山的破事,以及魏广德今日欺辱兄嫂的事,联想到自己身上,简直义愤填膺,哪里还会记得同情魏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