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宗柳不敢去触魏家霉头。
一开始只是因为孟知县整治杨家动作太大,他怕给白家惹事。后来出了逃犯的事,他听说逃犯本人跟魏家竟是血亲,当即就搓着手打算给魏家找事,结果对方跟乌龟似的缩回自家壳里不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白玉楼独领风骚的八天,白宗柳意气风发,更顾不上给魏家找麻烦了。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魏家“重出江湖”,生意火爆,他刚想有动作,就听说草沟村好几个姓魏的立了功,发现并打伤那个金钩子的还被孟知县大夸特夸,还亲手写了“义勇之士”的匾赠给其中一人,银两奖赏也不少。
总之,魏家现在名声挺好,被视为跟杨学文他娘差不多的大义灭亲典范,导致白宗柳束手束脚,明面上不敢作妖,也就给魏家小摊留了不小的发展空间。
所以,李絮就有心思琢磨起新生意来了。
她打算做头花,当然不是自己做,她没那个技能,而是提供创意,画点新鲜花样图案啥的,再组织王氏、温氏等人来做。
说来,这主意还跟张婶子有些关系。
前几日她们没出摊,在家窝着也不能啥都不干,魏葵勤勤恳恳做起了绣活。王氏看李絮近来勤快了,洗心革面了,还想教李絮女红。李絮也耐着性子学了两日,可惜她和原主似乎都没这个天赋,学了许久依旧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勉强保证针脚齐整,缝补个衣服是足够的,绣花就是做白日梦了。最后只得放弃,就扎进厨房一门心思研究好吃的,反正女红不成厨艺来凑嘛。
见张婶子也爱过来一起做绣活儿,李絮就顺口问了句,近来草编是不是不好卖,所以没见她做。然后,张婶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惆怅地提起最近草编越来越不好卖的事,还说有人效仿她做这门生意,人家心思也巧妙,做出一些她没想到的样式,价格还压得比她低,云云。
草编技术含量不算高,只要掌握了大致技巧,很多人都能来分一杯羹,所以,李絮一开始就把这个定位为踏脚石,早早抽身出来。
张婶子就是个普通农妇,跟王氏差不多,也不会啥特殊手艺,平时也就靠着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她看中草编手艺,自然是因为它轻省,成本约等于零,人人都能做,做熟了也不比让男人们出去搬搬抬抬挣得少,还省了天天来回跑的功夫,也不必受人责骂使唤,里里外外都舒坦。
自从开始跟李絮学了草编,张家男人们就不怎么往外跑打零工了,入了冬零工的机会也不多。家里的老老小小都开始编这个,还别说,二狗虽然心智不全,跟小孩儿似的,但他在这上面挺擅长,编得又好又快,也不比王氏、张婶子差什么。
现如今生意不好,家里人不免就发起愁来,也有些懒怠再编织。唯有二狗天天坐在小板凳上不知疲惫地编着,秸秆用完了还四处去搜罗,据说现在张家已经积攒下了四只大背篓那么多的草编小东西还没卖出去了。
张婶子和王氏关系好,张大郎现在也跟魏家有生意往来,李絮自然不好坐视不管。
于是,她就想到了做头花这么个主意。
正所谓“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转”,张婶子碰到的问题就是“人优我廉”,而她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人廉我转”。
既然草编干不过对方,干脆换个发展方向嘛,头花毕竟是六岁到六十岁的女子都喜闻乐见的饰品呢!
李絮之前就琢磨过这个致富路线,毕竟她来自影视剧资源丰富的后世,看过的奇奇怪怪饰品实在太多了,也跟着摄制组跑过类似的主题片子,对各朝代的首饰制式有些了解,连非遗绒花都略知一二,自然知道该怎么将街头巷尾都有人戴的头花玩出新意。
但她之前没选这条路,最大原因不是她怕累、怕王氏嫌她躲懒,而是跟草编一样的原因,再新鲜的头花做出来就会有人仿制,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不过,即便容易被山寨,但它们也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至少,相比起食物,它们制造、储存成本更低,对大多有一定女红基础的女人来说十分适合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