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家乡临近热带的真·南方人,李絮对煲汤这件事算是信手拈来,随便划拉几样味道不相冲的食材就能熬出一锅风味各异的美味汤水来。
可惜,这年头食材还是比后世少了不少,玉米胡萝卜花生之类在后世使用率极高的舶来品还无缘得见,选择范围缩窄不少。不过,光是药膳汤就有无数种花样可以翻了,更别提其他食材组合搭配。
李絮越想越激动,饭都只吃了个囫囵饱,就心急难耐地回房写食谱单子去了。她得趁现在尽可能记下更多的汤水方子搭配,最好来个分门别类,省得到用的时候一时记不起来。
等袁家父子脱险的消息传到,李絮的汤谱已经断断续续收录了五六十道汤品。
再及他们一脸后怕地跟着赵八达赶到嵩阳,嵩阳书院的入院考结果也出来了。
总共录取五十名学子,魏渠考了头名,贺谚是十八名,杨学文险之又险地吊了车尾,四十九名低空飘过。
结伴同行的三人全部考上,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但也算是对他们科举之路上的一场小小考验,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劫后重生的袁老爷更觉得自己运气好,接连遇贵人,今后肯定还能逢凶化吉,生意兴隆。于是,刚来到连口气来都来不及喘,就笑呵呵地主动做东,请众人一同前往福喜楼吃酒庆祝,连镖师护卫们都一个不落。
“这次的事,多亏贺公子施以援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袁家虽然没权没势,到底还有几间产业遍布各地。听闻贺公子喜爱游历,将来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去袁记任何一家产业报上尊姓大名,把他们当自家人一样差遣便是!”
贺谚笑脸微僵,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游历二字。
李絮疯狂给袁老爷使眼色,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很懂眼色地转了话题,说起他们这些天的惊险经历。
原来,她和宁子成他们猜想得不错,此次劫镖一事的始作俑者确实是宁家人。然而,正主却不是宁珂,而是宁珂的一个弟弟。
此人想借此一箭双雕,嫁祸给宁珂,然后将宁珂、宁子成两个竞争对手一并除掉。
可惜,他算错了他爹宁家主的心思,只看这些年他爹对宁子成平平,没有特殊关照,便以为他爹也看不惯前任家主、大伯留下来的这根独苗,生怕宁子成羽翼丰满后夺回家主之位、以及嫡支地位,所以才敢出此险招。
事发后,就连宁子成都是这么怀疑的,可,案子水落石出后他们才知,其实宁家主压根只是在养蛊,冷眼旁观侄子和儿子明争暗斗,打算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就挑最优秀的那个,并不局限于血缘亲近与否。
宁子成毫无防备遇袭,仓惶逃离,这在宁家主看来就是败家之犬,没必要伸手帮忙。所以,袁家管事一开始去南兴没能请动他高抬贵手。
但宁子成借贺家之势重新杀回去,这就证明宁子成有能力,或者说他运道好。所以,他心中天平就倾向宁子成这边,很配合地来了个大义灭亲,把真正作案的亲儿子交出,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那堂弟筹划倒是周密,让人假扮盗匪劫走财物后藏匿起来,后来选定我们这个冤大头,就买通我们离宜兴最近的一处农庄的庄头,把部分财物悄悄运进去,想来个人赃并获。又因为缺失一部分财物,打死我们都没法给个说法。”
“宜兴那知县从前跟杨家关系不错,每年茶园产出总要过他一遍手,如今换了我们袁家,只有寻常孝敬,他那边就不大满意。这次又收了贿赂,所以顺水推舟要给我们一个教训。”
“据说,他还给身边人划了个道道,说是除非我们掏至少一万两,再送多茶园三成干股,他那边才能高抬贵手。后来府城来人督办,县衙后院被查抄出十几箱白花花的银子,全是民脂民膏!我们走得急,也不知道最后查出多少冤案假案,哼~”
袁老爷吃了些酒,情绪有些激动,愤愤说罢,又一脸唏嘘地看向魏渠几人:“我这个外人今日也托大一回,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将来要是做了官儿,可得摸着自个儿良心做事。不然,一念之差就能害惨一方百姓。清官难做,却也万万不能做这等禄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