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虽然本在白家名下,但因位于城南,附近住的大多是平民,比较嘈杂,白家人不爱来这儿附近,因而常年空着。
这正合了王氏的心思,她对白家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白老爷、白二少这对父子,就怕买到他们俩曾经住过、在里面做过一些伤天害理事情的宅子,她嫌脏。
宅子有点旧,但现阶段主要目的是当仓库用,不必住人,倒也没人嫌弃。
王氏精明果断,收到信两天内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连新宅子也堆满了粮食。
因跟袁忠打过招呼,魏家突然大量购入粮食的事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只有暗中盯着袁家动静的孟知县发现了端倪,也愈发信了此事。
城里这头布置妥当,王氏又抽时间回了趟草沟村。
魏广仁跟她一起回去,找老村长郑重其事提起此事。
“这事是我家大郎从外地送信回来说的,您也知道,这孩子从来不说大话,今年这天确实有些古怪,最好还是做些准备,省得又重蹈覆辙。”
老村长想起十几年前的惨状,不免恻然:“也是,这种事只能是宁可信其有,错了无非是白忙活一场。我记得,那年刚开始下雨时好像也有人说可能发大水,只是没人信,唉~只是,大水无情,咱们又能做什么呢?”
其实,发大水这种天灾很难说怎么预防,普通人能做的只有提高警惕,多去测量九曲河水位高低,万一什么时候涨起来了就赶紧卷包袱跑到山上避祸,还有就是多囤粮。
魏广仁提议:“不如村里各家各户出钱出力,到后山上搭几间屋子,用来当仓库存粮。这样一来,就算真发大水也淹不着粮食,至少不会饿肚子。”
老村长虽然心动,但一说到出钱,村里其他人就偃旗息鼓了。
有说他危言耸听的,也有暗戳戳叫魏家出大头的,愿意出钱出力的没几个。
老村长听得脸都红了,魏家现在明摆着是搬到城里长住了,家里就是个空屋子,人家好心好意来提醒还要被占便宜,这不是故意欺负老实人么?
“行啦行啦,爱出不出。这样,谁不愿意出钱出力的,到时候别厚着脸皮扛着粮食挤进来。愿意做的,来我这儿报名!”
从草沟村回来,夫妇二人累得仿佛脱了一层皮。
临到南城门口时,王氏不经意抬头看一眼,却被城门上画着的通缉令画像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骡车上栽倒。
“这,这人我怎么看着有点像方家姑娘呢?他爹,你看看是不是她?那上面写的罪名都是啥啊?女匪?不会吧,她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可这也忒像了!”
数百里开外,宿州。
方举人也张大嘴巴,宛如被扼住命运咽喉的老蛤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人认不出,他难道还认不出自家姑娘?其他也就算了,眉间那一粒小小黑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更糟糕的是,这通缉令上小字写的寥寥几行字表明,这“女匪”涉嫌勾结一帮马贼在良山一带抢劫商队,时间就在几天前。
更巧的是,袁家商队转道去宋家庄路上翻过的那座山不就是叫良山吗?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看不见来路的漫漫官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幸亏妻子赶路时突然病倒,没法继续上路,他这边又碍于雇主要求不能耽搁,只能先行上路,让一双儿女留下照顾妻子。不然,这会儿还在病中的妻子亲眼看着闺女被抓,肯定会气得病情加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