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又问:“那孙县令人多势众,又还在任上。你一个新官,又要如何替我等主持公道?”
魏渠被软禁多日,闷在屋里时已推敲过数遍,此时道出对策亦是胸有成竹。
“来的人越多越好,此事他不可能串连县衙上下各人,知情者必然只是少数。我毕竟是朝廷命官,是其余人等未来的上司,只要不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们就不会对我图穷匕见。若你们先前说的属实,此刻官兵来搜山,只怕不是为了救下任县令,而是打着其他的什么名义。你们先做好准备,稍后我先亮明身份——”
正商议着,又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信。
“当家的,当家的,我看清楚了,来的人穿的不是官兵衣服,像是普通百姓,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已经有弟兄下去跟他们接洽打听了……”
魏渠的话戛然而止。
当家的张了张嘴,脸色有些涨红,正犹豫着要不要反悔把魏渠再关进去,却听得他幽幽道:“当家的可要想好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从前你们遭人压迫,日子难过,才逃到山里落草为寇,做了这门不光彩的行当。我之所以愿意对你们许下诺言,是看在你们被逼无奈,且只劫财、不害命的份上。”
“过去你们没得选,现在有了重回正路的机会,你们若不珍惜,过后再悔也是无益。”
魏渠神色淡淡,语气虽算不上强硬,却不失凛冽。
众人听着,竟仿佛能透过只言片语看到过去乃至未来的一幕幕,脸色多少有些沉重。
他们又不是那等为了钱财昧着良心害人的贼寇,能从黑暗回到光明中去,这种比金钱更诱人的条件又有几人能坚定拒绝呢?
当家的沉默着撇开魏渠,拉着弟兄们到一旁窃窃私语片刻,终于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