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并非独自旅行。
那时,他身边还有个人的。
只是记不起来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林清泉甩了甩头,将这些有的没的都甩出去。
他拐个弯,进了一间居酒屋。
“欢迎您的大驾光临。”粉面朱唇的侍女为他掀起竹帘。
她热情地笑,嘴唇点有两瓣樱花大小的朱砂,樱色和服散出浓艳的花香。
从骨骺线的闭合程度判断,这侍女的年龄不大,还是个处于成长期的少女,身材十分娇弱,连带她的音色都娇弱了。
林清泉看她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对她说:“姑娘,你的心脏瓣膜关闭不全,有血液反流。”
侍女听他说了一堆奇怪的东西,尴尬地笑笑:“请问客人您……有何贵干?”
“我的意思是,你得了心脏病。”林清泉说,“病倒是不严重,就是有致死性。你得开始喝中药调养了。”
他换了鞋,掀开结绳的暖簾,在侍女讶异的目光中走向酒屋深处。
居酒屋里挂满纸灯笼,玄黑色的木柱支撑起一幅幅艳丽的浮世绘。酒坛堆高,梅子酒和清酒的酒气浓重,和暗红的光混交在一起。
这气氛,吸一口酒气就是吞一口红光。
“请出示您的武士家纹。”
正在切鱼生的厨师抹了抹手,笑容满面地对林清泉说。
“家纹?”林清泉问,“什么家纹?”
厨师脸色变了变,“这里是武士用居酒屋。您是武士吗?”
“我不是武士,但我是医生。我有钱。”
“有钱也不行。只有武士才能在这喝酒,我们是不接待平民的,请你出去。”
和林清泉本来的认知不同,武士并非是扛着刀四处战斗的人,而是“士农工商”里的“士”,是社会里的精英阶层,属于贵族,有独属于自己的姓氏和家纹,可以养马配刀等。
他们在社会生活中拥有很多特权,比如,不负法律责任地处死平民。
林清泉虽是有社会地位的医生,但不是贵族,身份上仍属于平民。
厨师得知他是平民,态度冷淡很多。
他收了笑容,从水缸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按在案板上准备先拍晕再切片。
结果这鱼非常不配合,尾巴啪啪拍着案板。厨师几次扣住它,扬起刀准备拍下去时,鱼趁这个空隙又滑跑了。
林清泉拿了根烤串签子,瞅准时机从鱼的鼻孔戳进去,捣几下。鱼瞬间就瘫痪不动了。
厨师震惊道:“你做了什么?”
“破坏它的中枢神经。”林清泉说。
厨师的脸青红交织,“就算你帮了我,你也没资格在这里喝酒!出去!”
“慢着。我请他吃酒,他就有资格留在这了吧。”